他知道母亲对父皇的痴爱,但他没有办法,他绝不是有仇不报的人!
望着父亲沉重的背影,刘麒暗了神色,心下想着,“对不起父皇,儿臣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真儿打算。你要除掉冷族,儿臣绝不会袖手旁观!”
皇帝还不知圣女就是冷沐真,他只知道刘麒被圣女所救、所以一直倾慕圣女。不过知晓圣女就是淑妃之后,刘麒也及时跟皇帝表了态,并非有意觊觎父皇的女人,实在是无心之失。
刘麒的孝心,皇帝自然信任,所以不曾怪罪。
只是皇帝没想到,圣女真的是他一直疑心的冷沐真,刘麒倾慕的女子亦是冷沐真。
不过这种倾慕,并非恋人之间的感觉,而是一种报恩、保护圣女的倾慕。皇帝暗暗与他商议,要彻底瓦解冷族的一刻,其实刘麒就已经生了弑君之心。
但他一向孝顺,且看在父皇钟情母后的份上,实在不忍与父皇为敌。直到听说了忠肃先皇后的事实,他才下定了决心——弑父!
方才,听着勺子触碰汤碗,玉与玉之间接触的声音。再清脆,在刘麒听来,也如地狱之声一般,原来那就是弑父的声音!
二十几年来,刘麒还是第一次听到弑父的声音,那般刺耳,那般痛心!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安排,一直被他孝顺的父亲、一直和蔼慈祥的父亲、偶尔严厉却疼爱自己的父亲,竟是杀死母后的凶手!
而他,也不过是父亲利用的工具而已!
皇帝在时,他讨好皇帝,可以得几年平安;皇帝一旦驾崩,新皇即位,第一个除掉的人,就是他这个做过太子的人!
刘麒暗暗想着,“父皇,你说你最疼爱我,可当年你选刘霆为继承人时,可曾考虑过你驾崩后,我的生死存亡?”
到头来,他才明白,这个宫廷没有什么父子情分,有的只是利用和被利用!
自帝青宫回来,刘麒一直一脸阴郁,宫人们看着担忧,刘笙却是一笑,“祝贺皇兄马到功成!”
刘麒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笑容,只摆了摆手,屏退了宫人,坐于一旁的椅子上,“父皇并没有发现什么,还说喜欢我熬的汤,答应了我,让我天天给他送!”
刘笙早就猜到,凭着刘麒建立多年的孝心,皇帝不会直接对刘麒生疑。
刘麒能答应弑君、一反天下,简直是对刘笙最大的帮助,比jūn_duì 更加有利!
只是毒丸的毒性比较慢,真正报仇,还需忍辱负重一长段日子!
“听说宁世子不见了?”刘麒突然转了话题,他实在不想讨论弑父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
刘笙会意,也跟着话题一转,“皇兄听谁说的?父皇已经知晓了此事?”
刘麒摇了摇头,“他打从服了冷世子的毒物之后,便日日疲乏,今日更见倦怠,完全没了前几日的精神头。想来还没听说宁世子的事,不然他不可能不管!”
像是看出了什么,刘麒突然一惊,“不会是你绑架了宁世子吧?”
想想刘笙没有这个本事,刘麒又打消了这个猜测。又一想宁蝾好像暂失了内力,随即又是一惊,“宁世子可不是好惹的人,你自我主张地绑了他,他日后要找你算账的!”
刘笙却胸有成竹,“不是我绑了他,而是洛商武学第一人,他要收宁世子为徒,所以将宁世子丢入荆棘林训练.......宁世子如今,已经没了性命!”
武学第一人、荆棘林、没了性命几个词一出,刘麒大惊失色,“洛商武学第一人怎么会如此伤害宁世子,是不是你授意的?”
刘笙不置可否地一笑,刘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更是紧张,“你不是要向宁世子借兵,怎么将他杀死在荆棘林?你可知晓荆棘林的厉害,那是有嗜人沼泽的地方!还有许多荆棘,宁世子如今暂失了功力,是待不了那种地方的!”
刘笙也瞧出了刘麒的意思,深深一笑,“宁世子一死,你的大小姐,不就没人跟你抢了?”
“你什么意思?!”刘麒立马大怒。
刘笙依旧一笑,手一按,将刘麒按回了椅子,“皇兄不要动怒,早在初至江北,你帮着大小姐洗脱罪名开始,我便看出了你对她的感情。你们是清白的,你也不想破坏她与宁世子,这一点皇弟明白。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宁世子的事,我亦是没有办法!”
什么叫做没有办法?难道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非要他趁着宁蝾暂失内力的时候,将他置于此地么?
记得之前传闻,冷沐真葬身于清心寺,其实只是讹传。刘麒忠心希望,今日刘笙的话,也只是讹传而已!
一日一夜过去,辰时的天已经明亮,宁梨与冷沐真也勉强赶到了荆棘林。
冷沐真身上配有凝香丸,用宁梨的内力,散出凝香丸的味道,可在沼泽上自如行走。
两人在荆棘林中找了一圈,突然看见宁蝾躺在一片沼泽旁,苍白着脸色,身子也已经僵直。
宁梨轻功上前,先探了探鼻息,随即脸色一白,“沐丫头,蝾小儿他.......没有鼻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