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云千柔的面色沉了下来,不过听完冷沐真的话,又笑了一笑,“稀奇稀奇,你冷沐真也有请教本郡主的时候?本郡主不由好奇了,你能问出什么高明的问题来?若是一些没趣的问题,本郡主第一才女的名声,可不会任你胡闹了!”
死到临头,还故作轻松!
听着她戏谑的语气,冷沐真不屑一笑,杏眸落在她轻蔑的脸上,“归元真气和踏雪无痕,究竟是谁教你的?你可知晓她的底细住处?”
没想到她会好奇这个,云千柔一个抬眸,若有所思地端详了她一会儿,突然一笑,“家师来无影去无踪,我不知她的底细,亦不晓她的住处,请恕无可奉告!”
这个回答,早在冷沐真的意料之中。
千仪琳若这么容易被找出来,那早在四年前,就被她和宁蝾找到了。
既然她隐藏得这么深,又是刻意不想让他们找到,那冷沐真便顺着母妃的心意,再不问这个问题。
四下一安静,云千柔才觉出一丝孤独,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其实从咱们相识开始,我便很羡慕你。看似所有人都在欺负你,实则关心你、帮助你的人,多之又多。宁世子是谁也高攀不起的人,竟也护着你!
而我,每日苦读习文、苦练习武,盼的就是亲人疼我、爱人护我。可亲人之间,有的只是利用,爱人之间........我哪来的爱人呢?我爱了宁世子那么多年,他却冷冷淡淡,只对你情有独钟!
好不容易,我寻到了千夜太子。你们退婚,我便想着与他喜结连理,可他亦是只关心你一个人。你动一动眉毛,他便知你心事;你扯了扯嘴角,他便想尽办法让你开心;你难受怒骂,他非但不计较,反而更加关心你。
还有冷老太君,她对你的关心,亦是没有人能比的。种种事情,我有所耳闻,也有些看在眼里。有如此祖母,你可知晓多少人羡慕你?又有多少人,因羡慕生憎恶,想要杀了你解恨!
贵族之中、贵女之间,都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却唯独你一人受尽关爱!是这个世界不公平,不是我们狠毒害你,你心里应当明白,一人幸福便是所有人的憎恨!我只是做了所有人都想做的事情,你何故反咬我一口?!我有什么错?!”
听着她凄凉又悲愤的语气,冷沐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你不是还有你兄长么?云狂虽然窝囊一些,可对你是真心宠溺的。”
兄长.......
提起云狂,云千柔突然泪水盈眶,瞧着床帐,泪水一瞬浸湿了软枕,“哥哥爱上司徒甯。只因司徒甯一句,不想嫁入云府,他便与家中闹翻,要随司徒甯入赘司徒族!他对我真心宠溺么?分明是个有了狐狸精,便不要妹妹的窝囊废!”
说话间,早先的悲愤已经化为泪水,语气之中,只带了一分愧疚、一分憎恨,“在我邀你之前,我已经在他剑上抹了毒,如今已经过了他练剑的时辰,想来已经跟我一样毒发了吧!”
说到最后一句毒发时,云千柔突然低声笑了出来,像是悔恨,又像是幸灾乐祸。
没想到她对自己的兄长,也忍心下手,冷沐真心头一震,秀眉跟着一蹙,“你简直疯了!”
云千柔不屑一笑,“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早在千夜太子给我用药、致我毁容,我就已经疯了。若非他抢不走你,宁世子也不会一直冷淡于我,这一切都怪他,他不对我负责,他也该死!”
原来她对千夜冥的感情,只是因为愤恨,而非真的移情别恋!
冷沐真现在才明白,又不由一惊。
瞧着她近乎精神崩溃的样子,冷沐真不免有些心疼,转而平静了神色,“你说我受尽关爱,却不知我也有付出。有时候得到的关爱越多,自己身上的责任也就重了一分,好受与不好受,其实谁都是同等的,何必相互折磨?
我与正燚的感情,四年前便瓦解了一次,你明明可以抓住机会,却任由正燚远去军营,自己潜心攀着富贵权势。尚书令的位置、点青医术,都是你父亲利用你得来的,可你也从中得到了荣华,不是么?
当初,正燚远去军营,我们冷族不能踏进军营,可你们云族没有限制。你完全可以追随他去,用实际行动感动他,可你却没有。你留在京城,一心钻研如何夺权,与其说你父亲利用你,还不如说你自己也享受其中!
有时候,幸福不是你得不到、也不是别人争抢走了,而是你自己不想抓住!”
云千柔摇着头,“不是我不想抓住宁世子,我想让他冷静几年,等他忘记了你、等我与他门当户对时,我们再顺理成章地成亲。谁知整整四年,他一刻都不曾忘记你,一刻也不曾记得我!”
冷沐真依旧坚持,“是你没抓住他,怪不了我!”
云千柔抽泣了一声,“确实怪不了你,是我爱权、爱财,才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说着,话锋一转,“荣亲王原先还算宠你,三年前却突然转变,指控你偷了描金茶杯、将你赶出冷府,你可知是谁左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