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莫彦切磋了几次,他的武功似乎比江南时更上了一重,冷沐真随口夸了一句,他却回得认真,“多谢小姐夸赞。与大哥交接,履行职责保护小姐的安全,属下不敢不认真练武!”
瞧着他的样子,与以前一板一眼的莫殇十分相似,果然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
两人都是查案迅速、天赋异禀、聪慧难得、忠心不二,可想而知他们死去的母亲,是何等忠厚贤惠的女子!
只是可惜,莫族为了学习魔宫的武功,不惜将两个嫡子当做质子。且两人都是十年之约,一共要为人手下整整二十年,这哪里是一个公子哥该过的生活?
好在两个兄弟聪明能干,初期便取得了冷轩的信任和赏识,在魔宫也有了一定地位。不然他们要过的日子,就不是为人奴才这么简单了,简直是身心的同时折磨。
质子这种人,跟被绑架的人质、被俘虏的战俘差不多,寄人篱下都不能形容他们的卑微和无助。
聪明的人,取得主子的信任,可以让自己好过一些,如莫殇、莫彦;有能力的人,不必取得主子的信任,靠自己打出一片天,还可以与主子抗衡,比如千夜冥;至于愚笨的人,就只能受主子的控制,过着乞丐都不如的生活。
想到以前的司徒详,即便外表光鲜,私底下也没有尊严。冷沐真将长剑搁了回去,找了木椅子坐下,再看莫彦时,神情已经认真,“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之前莫殇做我的护卫时,我也问过。”
见她认真,莫彦更加认真,“小姐有什么问题,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冷沐真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于对面,“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是我对你们的一种尊重,所以问一问。”
莫彦应声坐下,也是低首恭敬,“小姐体恤,属下惶恐!”
见他这般拘束,完全没有切磋时放得开,冷沐真无奈笑笑,“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是想问,一下从贵公子降低身份,做了我的部下,你可怨过谁?”
莫彦据实回答,“能做小姐的部下,属下并没有怨言。”
当年莫殇也是这么说的,不愧是兄弟俩,连回答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记得那时的莫殇,还有一些害羞,莫彦却没有,想来通过之前的接触,他已经与她熟络了。
冷沐真心下满意,面上却是疑问,“你出身名门,本该享受荣华富贵,十年前却做为质子,与魔宫定下二十年之约。等于你被你父王卖了,你真的一点也不怨恨你父王、不怨恨爷爷、不怨恨我?”
若非主子问起,莫彦都没想过这些问题,想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父王教导,我与大哥从小就是听话,父王怎么安排、我们便怎么做,没有想过怨恨谁。且父王有父王的谋算,我和大哥涉世不深,听父王的,总是无错的。”
说着,四下一望,确定了无人才接着回答,“小姐清楚洛商的情势,皇上登基,采取打压统治法,没有贵族能够长久兴旺。莫族百年的宗正世家,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出路考虑,首先就是要抛开皇上的支持。
皇上的支持十分霸道,享受他的优越,便要随他控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王为了莫族的香火得以延续,才迫不得已交出我与大哥,我们也是莫族的一份子,理应为莫族的将来考虑!
且魔尊宽宏大度,并不曾像对待质子一般对待我们,反而加以重用。我们得以侍奉小姐、保护小姐的安全,不知是何等荣幸,哪里会有什么怨言?属下只怕侍奉不周,小姐会嫌弃属下无能!”
听罢他这么一长串的话,冷沐真的笑容中,才多了一分欣赏,“你很懂事,我嫌弃你,只会衬得我自己不懂事!你说父王教导,你与莫殇皆是听话,其实你们不同,莫殇比你更多一分野心。”
莫彦低着眸,依旧善解人意,“大哥是嫡长子,以后要继承家业,自然要有抱负。且他与瑶珠郡主两情相悦,就算为了郡主,他也要争得一些权势。我孤孑一人,有没有权势都无所谓,无需与大哥争夺。再者,只要大哥手握权力,我也不会受委屈的!”
什么叫做性格互补,冷沐真可算是知道了。这兄弟两人简直绝了,一个好争、一个无争,聪明有才却不矛盾,像是前一世就注定是兄弟一般。
两人相处,遇到事情,总要有一方让步迁就,即便不情愿,也要为和平考虑。
第一次见到这么和睦的兄弟,更难得的还是贵族子弟,要知道贵族的家斗,有时比皇宫还要激烈。可这两人却能和睦相处,想来也与他们父王的教育有关吧!
冷沐真暗暗想着,等以后成亲生子,一定要向莫老讨教一下教育方法!
想罢,冷沐真又严肃起来,“我问你这些问题,不是为了证明你的忠心,而是给你一个选择。这些天你侍奉我,大致也知道平时该做什么事了,我不知道你受得了受不了。爷爷说过,即便是质子,也要尊重人。你若不习惯我这的事务,我可以给爷爷回话,让你回魔宫,依旧掌魔宫的毒药配制!”
毒药配制,听起来很难,其实是个很轻松的活。他有许多部下,平时不必自己去找药材,除了一些特殊药材。
配制的过程,也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只要指导诸弟子就行了。只要弟子和毒药不出问题,他就可以偷懒几日,清闲得像是活在天上的神仙!
只一点,要与许多毒物接触,不小心会被毒物伤到。伤到的疼痛倒是没事,只是魔宫的毒物,大多都是剧毒。一旦被咬,疗伤的时候就要吃不少苦头。
冷沐真也做过这个事,所以清楚它的清闲和危险。
不过这些危险,对于莫彦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他早就熟悉过这些事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