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许多放养的马,没一头入了他的眼。他只要重新牵出暗夜行者,将马鞭交到妹妹手中,像是交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态度极其郑重,“你就用我的暗夜行者吧,它虽不适合白日赶路,但夜里的速度,绝对是任何马匹都比不上的!”
暗夜行者可是野马中的野马,冷沐真哪敢接手?连忙将马鞭还了回去,一脸苍白地摇摇头,“我还是不学骑马了!”
原以为冷非冥会同意,谁知他来硬的,直接将妹妹抱上了马背,“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看到这样的情景,宁蝾才稍稍放了心。学骑马,就是要严格要求,更何况丫头怕马,就更要狠一狠心了!
为了她以后的平安,即便她再怕,也必须学会骑马!
越是这么想着,宁蝾的表情越加严肃。冷非冥却一脸不屑,“这里是马场,不是你处理公务的地方,到别的地方板着脸去,免得吓着沐真!”
一句话,又恢复了宠溺妹妹的哥哥,与方才硬抱上马的他完全不同。宁蝾突然又有些担心,他真的能教会瞳灵骑马么?
教授就在宁蝾的担心中开始。冷非冥与宁蝾一样,替冷沐真牵着马,一步一步让马动起来。
一边劝慰丫头放松,一边认真牵马,一步一步都极为小心。
看似与宁蝾教授的方法一样,其实大为不同。宁蝾虽然牵着马,但只是给冷沐真一种安全感,真正驾驭马的还是冷沐真。
可冷非冥牵马,是将掌控方向、速度的大权全部交给自己,他确实保证了冷沐真的安全,可冷沐真只是坐在马上,一点事情也不用坐.......
就像现代马场,那些交了钱,体验一下骑马感觉的游戏一样。明明是最狂野的暗夜行者,如今看来,却比那头温驯的马还要温驯........
冷沐真慢慢放心下来,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原来骑马这么简单。
宁蝾则是彻底看愣,果然教授的事不能交给冷非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冷非冥都是小心牵着马,甚至还用内力控制暗夜行者的狂野,深怕摔着妹妹、吓着妹妹。
实在忍无可忍,宁蝾才大步上前,一掌断了绳子。
冷非冥被这么一吓,内力自然不稳。一时没控制好暗夜行者,它便如离弦之箭,一下冲出老远。
就像刚刚宁蝾脱手,又有不同之处。一样的无助,不一样的狂野。
暗夜行者不愧是最野的野马,被冷非冥骑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分野性也不减,一步一跃分外自由。
它是自由了,冷沐真可吓坏了,试图控制暗夜行者,奈何暗夜行者一倾,直接将她摔了下去!
冷非冥被宁蝾拉着,才没能控制马。听到妹妹的尖叫声,冷非冥才一掌推开宁蝾,直直向妹妹奔去,“沐真!沐真!”
宁蝾亦是一惊,心里虽然难受,但摔下马在所难免。
驯服野马,谁都有摔下过,只有摔多了,才能更好地驾驭野马。
虽是这么想,但身子还是下意识走向冷沐真,想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还好,丫头是习武之人,摔一下并没有受伤。
冷非冥却心疼得不行,抱着妹妹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不学了不学了,说什么咱们也不学了,我这就抱你回去,你忍着些痛!”
说着,小心抱起妹妹,“你若忍不了痛,便咬着我的肩膀,这样兴许能转移一下痛苦!”
这么轻轻一摔,冷沐真又轻功了得,疼痛根本没有冷非冥说的这么夸张,只是被吓得不轻。
听到哥哥暖心的话,冷沐真自然紧紧抱着冷非冥,也是一脸想哭哭不出来的表情,“我再也不骑马了!”
看到他们难兄难妹的样子,宁蝾彻底无奈了,“快把瞳灵放下来,她压根没伤!”
没想到宁蝾会这么说,冷非冥一下被激怒,“你这人怎么这样?亏得祖母看重你,以为你能好好照顾沐真,可是呢?沐真惨摔下马,你居然无动于衷?!果然是没有血亲关系的人,哪里能信得过?宁侯我告诉你,你和沐真的婚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同意!”
怎么又扯上婚事了?冷沐真听得一惊,连忙挣脱地下来,站在宁蝾身前,“学骑马归学骑马,哥哥不许不同意,免得你跟祖母吹风,叫祖母难堪!”
果然一点伤也没有,不过冷非冥还是担心,“沐真,你瞧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呀,他值得你托付一生么?你摔下马,甭管有伤无伤,他都无所谓呀!”
冷沐真自然帮宁蝾说话,“他哪有无所谓?他这不是跑来看我了嘛!”
妹妹硬要护着宁蝾,冷非冥自然也没话说。
正逢冷伯谕从苗川回来,听说他们在马场,便笑着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到妹妹也敢去马场,还敢学马,他可得看看虚实。
过来一看,没想到三人僵持在一块,谁也不让谁。
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冷伯谕才做主地上前,将妹妹拉到自己身边,“行了别说了,你的暗夜行者太过狂野,不适合女子骑,还是我来帮真儿挑马吧!”
刘振已经被上官凛带走,冷伯谕自然也不用回话了。宁梨有意将继子转为真正的嫡长子,自然昭告天下,冷伯谕就是她的亲孙子,只是没细说原因。
如是,冷伯谕也恢复了真面目。
若非穿着习惯不用,冷沐真差点以为又来了一个冷非冥,眼神一晃,才回神过来,“大哥,你回来啦?”
见她恍惚,冷伯谕只是无奈一笑,“是啊,我回来了,很快就能把你嫂子带回来了!等你嫂子回来,北界那边也会有所行动,在这之前,你必须学会骑马!”
冷伯谕的担心跟宁蝾一样,冷非冥却不忍心,“学骑马,为何一定要驯服野马?既然是女孩子,骑一骑温驯的马就行了!”
他的话,正应了冷沐真的心思,冷沐真自然点头。
冷伯谕自然不同意,“那些马管什么用,走,咱们去挑马!”
看冷伯谕这般认真,宁蝾才放心下来,悄悄离开去准备丫头的午膳。
对方是大哥,冷非冥自然拿他没办法,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跟上,寸步不离妹妹,深怕哪只野马伤了她。
见他一个个动作,都在驱赶马匹,冷伯谕嫌弃地推了推他,“行了行了,你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冷非冥若是一走,冷伯谕必定更加严格,冷沐真不由害怕,连忙抓住冷非冥,“大哥,别让二哥走了,你们俩可以一起教我嘛!”
看见妹妹这般依赖自己,冷非冥自然感动,连忙反抓住妹妹的手,“放心吧,沐真,哥哥在一边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冷伯谕却一把推开他,“哪有驯服野马,一点苦头也不吃的?你刚回来,还没给祖母请安吧?祖母念着你呢,赶快去!”
推来推去的,冷非冥还是被冷伯谕赶走了。
冷沐真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被冷伯谕带着,正式开始挑选野马。
冷伯谕简直比宁蝾还要严格,冷沐真摔下了马,一点怜惜关心也无,抱着她上马让她接着驾驭。
他也不会像宁蝾一般传授方法,只是一味让冷沐真自己研究。
虽然明白哥哥的苦心,但冷沐真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学了一个时辰回到湘竹苑,已经一身伤痕,衣裳也有几处破了。
冷非冥看得心疼不已,红着眼将妹妹抱在怀里,“不学了,说什么也不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