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恍恍惚惚的光线里,她看到了阳台上有人。乍一下,吓了一跳,随后又想起来………
除了他,也不会有人来。
他开了。
起床,打着赤脚走到阳台。他躺在藤椅上,左手枕着脑袋,右手放在小腹之处,那种不羁的放纵,在若隐若现里。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挥着拳头替她揍那些欺负她的人。又仿佛看到了他载着莫云在奔驰的潇洒模样,又仿佛看到了那个叫严思文的女孩儿给他细心的擦着手指……
一瞬间,心里如同骇浪拍来,搅的她生疼。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罢了,浪迅速的退潮,最后归于平静。
只是有一些残留在心头,像玻璃渣子,卡在那儿。
她闭着眼睛,因为隐忍,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好一会儿,她才睁眼。
对上了他黝黑的双眸,在夜色冷冷的看着她。那眸,像是一潭在月色下的湖水,明亮却无任何感情。
这夜,好安静,静的让人都不敢放肆的释放心跳的声音,只敢小心翼翼的。
“孩子呢。”她问,声音粗噶难听。
他坐着没动,阳台上又没有开灯,仅有的就是这吝啬的月光,投过来清冷的薄光。
“我问……”你孩子呢,郁清秋等不及,又再度开口。
啪嗒,打火机打着的声音,他拿着烟,在火苗上一闪而过,也不知道烟有没有点着,火苗就熄灭。
“谁让你把我的东西给扔了的?!”他不答反问。
郁清秋没有停顿,“我以为你把我安排到这个房间,是给我一个人睡的。”
他看着她,那目光精锐至极。
“从以前到现在你都学不会聪明,你的软肋在我的手里,你赌不起。”
所以呢。
郁清秋都被他压榨好久了……他一直在她的伤口里撒盐。
“对,你说的对。现在我女儿在你手里,我妈我说。包括柏冉,她的名声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你自己爽吗?”
这话应该是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他,但是声音却很低很低……听起来,像是咬着牙说的。
言驰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立的她,莫名的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他一动没动。
“你不知道原因?”他又反问,把问题抛给了她,那嗓音是低沉沙哑的男低音。
“我知道。”她回。
言驰眯着眸……
“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柏炎做了,,,所以你怀恨在心,你不喜欢我,但是你是男人,你可以朝三暮四却不允许你身边的女人爬出墙外。”
他……的身体忽然往后一靠,眸,恢复了正常。
“因为你觉得是我害死了莫云,所以你要我付出代价。但是,言驰……”
郁清秋的心寒透了,“人活着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么,要么生,要么死。总不能谁丢一根骨头过来,我就摇摇尾巴,那是狗。”
“孩子如果死在了你的手里,那么你也一同把我弄死好了,把我们葬在一起,也不枉我……我爱你一场。”
这一瞬,飞沙走石,残垣断壁,有一种她难以忍受的痛苦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
可是她的世界在崩塌,而他,依然稳如泰山,稳稳的坐在那儿,不受半点影响。
她掉头就走,不能在呆在这儿了。
“在生与死之间,还有一种叫生不如死。”
郁清秋的脚步一顿,生不如死……这话,让她的心跳都停了。
“死是解脱,死不了才是痛苦,明白?”
郁清秋回头,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那是孩子…你怎么忍心……对她下手……”她从心里吼出来的。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他盯着她,“不是你和他苟且才有的产物么?”
郁清秋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唇,出了血。
五秒后,言驰嗤笑一声,不再看她。
“你这样子和丧家犬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听话会摇尾巴的狗,会让人主动投食给它。”
没有人说话。
又是死一般的静寂。
过了好大一会儿,言驰才回头。他以为她走了呢,但是没有。
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光线不明的阳台里,脸如纸白,她就像一个幽灵,灵魂早已出窍的幽灵。。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她问,声音很轻。
“想杀了我。”她的气息透漏了一切。
“对,恨不得剜下你的心脏。”
他谓叹,“那在学会拿刀之前,你就学会听话。就算是一条狗,跑丢了也要让主人有焦急抓狂的心态。”
臣服这个东西,若不是心甘情愿,那么早晚会绝地反击。
这个道理,谁都懂。
言驰在阳台,看着女人跑下去一件一件的捡起她先前扔过的东西。
他走到窗边,看着夜下瘦弱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