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的手机不停的旋转,他将自己的思维收回放好,接通电话。
“啊睿,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过来接我么?”
“好。”喉咙动了动,他闭上眼睛,深叹口气。
宴会总是热闹的,柏睿有些心不在焉,陈佳楠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遇到生意上往来的客户,大家笑语宴宴,你来我往几句。
柏睿端着酒杯,每一位前来与之碰杯的人,他都一一接纳。有好事者打趣他跟陈佳楠的关系,他也只但笑不语。陈佳楠的笑在旁人眼里,无疑是最好的答复。
有高跟鞋女人不小心碰到了柏睿手里的高脚杯,柏睿非常绅士的阻止了她想要擦掉她西服上的酒渍,他向身边的陈佳楠微微颔首,紧接着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他已脱掉西服,只穿着件薄薄的衬衫,袖口挽至肘间,领带还一丝不苟的挂在脖子上。
西裤上面也有酒渍,手机被打湿了,屏幕一片黑暗。
“手机也不能用了吗?”陈佳楠看着他,一脸着急。
“嗯,算了,明日换一个也行。”
“家里打电话来怎么办?”
“应该没事,走吧。”柏睿揉揉太阳穴,挽着陈佳楠的腰,重新回到宴会。
往后经年的无数次,柏睿每每想起那一晚,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他无法阻止自己不断往下掉的眼泪,还有那逼仄的,凛冽的,冰川世纪般寒冷的、悲伤的、汹涌的疼痛。
“傅箐箐,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是柏睿在快要疯掉前,说的最后的一句话。从此,他们之间,再无佳期。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折磨,以及那漫长的互相伤害。
傅箐箐也不会忘记那一天,柏睿站在她的面前,那一刻那副颠倒众生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悲伤。他没有过多的语言,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消失了,只有滚滚不断的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的横流。她也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间,一点一滴的流淌开来。他们都在悲伤,都在惋惜,为了一个生命,一个小小的生命。
柏睿宴会上喝了不少的酒,将陈佳楠送回去后,他独自一人坐在车里,打开中控台的音乐开关,里面的声音凄凄婉婉:不能错过,偏偏错过,失去的实在太多太多,多少回忆从我心中碾过,多少泪珠在闪烁。为何错过,恨你恨我,失去的实在太多太多,梦已远,情未了,留下漫漫寂寞。
他心里面有一种荒诞的情绪疯狂滋长,那种情绪需要进入她的身体才能缓解,他握紧方向盘的手不停的颤抖,他为自己的想法可耻,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她的欲.望。
说不明为什么当初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车子在笔直的柏油大道上飞快的疾驰着,他眼底一片赤红,将那些时光漫漫甩至后尘。
飞机在高空中前行,他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心都在不停的跳跃。那是鲜活的、有感觉的跳动。
飞机降落,a市已是暮色深浓,柏睿将车开到小区门口,直接拨通那个电话。
“喂。”是傅箐箐的声音,慵懒的,柏睿太熟悉,她刚刚一定是经历了一场好梦。
“你下来,我在你家楼下。”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嘴里面还有淡淡的酒味。
“请问你有事吗?”傅箐箐听到他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
“我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你下来,我签了它。”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
“柏先生你似乎记性不太好,离婚协议我们三年前已经签过了。”
“傅箐箐,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想要,这辈子你就甭想离婚。”
“你等一下。”傅箐箐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于她而言,很有诱惑力。
穿戴整齐,傅箐箐抓着外套手机就往楼下跑,一辆黑色的奔驰突兀的停在小区里面的古榕树下,副驾驶座车门被打开来。
黑暗中柏睿的脸上影影绰绰看不出什么情绪,傅箐箐刚走近副驾驶坐,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副驾驶座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还有落锁的声音响起。
柏睿将车子飞快的开出了小区,停在郊区大道上时,已是凌晨三点。
这是一个四海八荒的夜晚。血腥的残害,扭曲的爱.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