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僵持整整持续了四五日,宜郡王的兵马在城外直接驻扎,而城中的jūn_duì 除了守着城门之外并无动作。
连着城边小铺子内打酱油的伙计都知道有大事儿要发生了,前几日jūn_duì 大肆进城,后几日宫中毫无消息,普通小老百姓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更何况是那些抬头看着的人。
七月的天炎炎是夏,乾清宫外几个老臣有些跪不住了,接连几日被留在乾清宫中都没洗换一身衣服,平日里娇惯的皇子们也有些受不了,尤其是年纪小的几位。
福和宫内德妃坐在那儿,下边还坐着萧太傅和章大人,屋子内的宫女刚刚换了一次茶,单是看德妃的神态显得从容,可从她握着杯子的动作中还是能看出她的紧张。
“娘娘,眼下可不能等了啊。”章大人这几日时时关注了乾清宫那儿的动静,如今他们进的来出不去,他已经入宫有几天了,对宜郡王的举措简直是看不下去,要么干脆利落逼宫就逼宫,皇上如今昏迷不醒,趁机把皇位拿下这朝堂也就太平了,现在这像什么样子,乾清宫集会?
德妃抬了抬眸看向萧太傅,萧太傅呵呵的笑着:“章大人此言差矣,眼下还得等。”
萧太傅的回答正中了德妃的下怀,待喝了茶,德妃看向章大人:“章大人,眼下皇上可还在乾清宫躺着,宜郡王这么做就算是顺利得了皇位,将来还得被世人诟病,他们说的顺应实则名不正,言不顺。”
一没圣旨二不是太子,眼下还是个尴尬的郡王身份,好好的淳安不呆跑宫里来搅什么局,亏的皇后这儿子够蠢,好的东西送到眼前他都能给弄砸了,否则就真坏了她的大计。
“话虽如此,可这要是传出去会引起纷乱的。”章大人心系的还是太平二字,自古这朝堂安稳才能天下太平,眼下也太荒唐了。
“宜郡王手里还有宫中禁军,如今谁先动了,皇后和宜郡王定是要拿那人先开刀。”德妃放下杯盏缓缓道,“古往今来哪一回逼宫不是鲜血淋漓,眼下过于太平了,不见点血是不行的。”就是不知道这第一刀会落在谁的身上。
章大人默然,难不成要一直等着宜郡王杀人,差之分毫,失之千里,就怕是要失算啊。
“怡和宫的那位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德妃没把皇后和贤妃放在眼里,对怡和宫内这么多年来一直低调,最后关头却来了意想不到一出的淑妃十分的上心,凭空降临了个九皇子,生母又是如此身份,等于是白送了淑妃一个儿子。
萧太傅对此事并不担心:“娘娘放心,那九皇子如今年幼,有什么事都还轮不到他到前头来,等大局定下之时他们也是无力回天。”
德妃笑了笑,低头看昨日刚刚新描的丹蔻,她可不是在担心九皇子的年纪,她是在想给淑妃指路的人是谁,两年前藤王爷夜半入宫,太子没有顺利被废,如今这藤王爷和齐王爷的立场可不是一般的怪。
......
萧太傅和章大人离开福和宫后,屋子内就剩下德妃和她的贴身宫女,外头走进来一个嬷嬷,手里还拎着食盒,德妃看了眼食盒里刚刚炖煮好的补汤:“药呢?”
贴身宫女忙递上一个细长的瓶子,瓶子口做的十分精巧,只要轻轻一拨就能打开,德妃接过后放到了袖口中,抬头看此时外面的天色:“走吧,是时候去看皇上了。”
德妃带人从福和宫前去乾清宫,过了宫门上走廊快到的时候不远处匆匆的跑过来了一个小太监,德妃身边的宫女很快拦住了他,小太监见是德妃娘娘,忙宣布消息:“娘娘,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德妃神情一凛,再不能慢悠悠的来了,加快脚步朝着寝殿走去,此时乾清宫外聚满了人,一听皇上醒了,各位皇子想要进去,宜郡王想要进去,皇后娘娘想要进去,可都被拦在了外头,齐王爷率着宫内禁卫军牢牢的守在寝殿门口,此时在寝殿内的是半个时辰前到来的贤妃。
而这贤妃一见皇上醒了,怎么都不肯再出来,任凭傅老太医他们怎么劝都不听,急的傅老太医险些都气火攻心,他们辛劳这么多日终于把皇上从鬼门关拉回来,这才刚醒你哭个什么劲!
“皇上,皇上您终于醒了,您担心死臣妾了啊,您要再不行臣妾都要跟着您一块儿去了。”贤妃哭的梨花带雨,一手拉着皇上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死死的抓着床沿下边儿以防后头的太监把她拖走,宋珏进来时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皇上您看啊,宜郡王如今要造反,带兵闯入宫中,把所有人都囚禁在宫内不得出去,皇上,他这是要逼宫啊,您还没走呢他就说要继承您的皇位。”贤妃哭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惹人怜爱在里面,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刚醒来的皇上一句话没开口,光听贤妃说了这么多,他想要抬手还被贤妃给牢牢抓着,哭诉正动情的贤妃还没察觉皇上这点小动作,也就是那几秒的事,皇上一个瞪眼,又给晕过去了。
傅老太医赶紧让孙子把贤妃给拖开:“快快拿针过来。”
也没人管贤妃这会儿有没有椅子坐,就让她瘫在地上,脸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没收拾,神情还有些呆滞,怎么又晕过去了。
“来人,送贤妃出去。”宋珏一开口桂公公就带着两个太监直接把贤妃给架了起来,等人架到了门口贤妃才缓过神来,挣扎着还没那力气,刚要开口说就被人捂住了嘴,她瞪着那个捂她嘴的太监,支吾声中被架出了寝殿。
外头皇后和德妃一看贤妃是这么被架出来的,要进去看皇上的心歇了一半,三皇子忙挤过去扶起贤妃,站在后头的二皇子则是沉着脸看又折回去的太监:“齐王爷,父皇既然醒了你就该让我们进去,如此拦着又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