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辉默默的用笔记着,没再打岔。
陆俊生继续说了下去,“我还听说,有位港人王先生曾向人透露,他前几年捐给希望工程数几十万港币,可一直没拿到收据,王先生曾托人找到我,请我在青基会的电脑系统里帮助查询,结果我发现这笔钱根本没有进入希望工程的主账户。后来我听说,当时的团中央某位书记出面会见了王先生,帮助青基会、也帮助邹小达摆平了这事儿。”
当时的某位领导?
曾家辉本想问一问是哪位领导,但考虑到陆俊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别人不愿提及的名字,自己现在暂时还不宜多问,一方面人家是举报,自己现在正在约见了解情况,别把人问得反感。另一方面,自己与陆俊生才是初次见面,相信今后还有坐下来谈的机会,还是留待以后再问吧。
不过,他换了一个问的方式,“正因为涉及团中央的某位领导,你才先用的是匿名举报?”
“是的。”陆俊生点头道:“在揭发邹小达搞**的过程中,我发现当时看过几个媒体报道的人,几乎都站在我这一边。可是,我曾寄予很大希望的团中央那位领导,他当然应该仔细看过媒体的报道,他却是出人意料的站到了邹小达的一边。而且,令人奇怪的是,我曾匿名给中央某首长写信揭发邹小达,没过多久,邹小达竟然就在青基会上公开说:哼,有人想到中央领导那儿告我的状,可是团中央却把举报信转给我了。我在团中央、在中央都有靠山,想搞倒我,有那么容易吗?”
曾家辉插了一句话,“你真相信邹小达的话,也相信他有靠山?”
陆俊生摇头,“这个我不确信。但是我感到有些奇怪,是谁把我的匿名举报信转给了邹小达呢?我托重要朋友打听了一下,我写给中央领导的信,经几位首长签批要求严查,而且批转到了团中央,可我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总之,团中央拿到了举报信,举报材料的复印件也转到了被举报人邹小达的手里。他一看,立马就确认是我揭发的了。”
“那你想到了什么?”
曾家辉尽量多与陆俊生交流,一个举报下来,却让被举报者获知了这样的情况,那对陆俊生来讲,无疑是失望与愤怒的。所以,他这样的插话算是一种开解,也是让陆俊生释放这种愤怒。
陆俊生果然很愤怒,道:“我就在想,团中央难道真的要这样死保邹小达么?”
曾家辉安慰他,反问道:“你认为会是这样么?”
陆俊生盯着曾家辉看了半响,忽然脸色一松,摇头道:“我现在还不会下这个结论。”
“当然,我不是再次找你了解情况了么?”
“是啊。”
陆俊生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团中央真的不管这事儿了,而且是有意要包庇邹小达,哪里会让曾家辉来找举报者核查情况?而且,他也相信,清查这事儿,曾家辉虽然身为分管青基会的副书记,也不可能擅做主张的。尤其是到了副部级领导岗位上的人,正义肯定要讲,但首先得讲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