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的声音继续传来“他醒是醒了,但只是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和他说话也几乎不搭茬。好像是谁也不认识,就跟傻了一样。”
“傻了不应该吧他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的”楚天齐忙问。
高峰说“他醒来有一个多小时了,就是凌晨四点那会吧。在他醒来之前,梁院长和主治大夫还亲自查看了他的情况。见他还没有醒来,两人也有些着急,就商量着准备用电击或针灸办法刺激他的神经。只是这两种方式都有一定风险,他们还要好好论证一下,梁院长也准备在上班后针询您的意见。
医生走了以后,我们几个值勤的人,一半睡觉休息,一伴值守。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干警喊动了,动了。我赶忙起来,到了病床前,就见程绪的手指头动了几下,然后眼睛也慢慢睁开了。医生闻讯,马上赶了过来,又对程绪进行了简单检查,然后开始与他对话。医生问了好多句,他只回答一个字饿,我问他我是谁,他的回答也是饿。折腾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效果,医生先回去研究了,我就出来向您报告。”
楚天齐“哦”了一声,又问“除了答非所问,他还有什么表现”
手机里静了一下,高峰的声音才传来“暂时还没有。”
早晨八点多的时候,楚天齐和曲刚出现在病房里。他们进屋的时候,程绪正醒着,两人到了病床前。
但正像高峰说的两样,程绪只是两眼失神的盯着顶棚,看到两位领导进来,根本没有任何表示。
在床前来回踱了几步,曲刚观察着程绪的反应。虽然床前有人来回移动,但程绪还是那样傻傻的看着高处,俨然就是什么也没听到,更没看到的样子。站在床前,曲刚伸出右手,手心向下,在离程绪尺许左右的地方来回挥着。然后手臂缓缓下压,离对方的脸越来越近,可对方竟然连眼都不眨,曲刚只好收手站在那里。
刚才楚天齐一直在观察着,捕捉着程绪的表情。现在见曲刚停了下来,他微俯下身体,对着程绪道“程绪,认识我吗”
程绪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
楚天齐继续说“我是楚局长,你不认识我吗”停了一下,见对方没有反应,他接着又说,“你知道吗要不是曲局长带人及时赶到,你的小命怕是都要交待了。把你从洞里救出来后,是高峰背着你,深一脚浅一脚下的山。然后大伙又跟着救护车,直接把你送到医院来。医院对你也特别照顾,为了让你安心静养,专门把这个套间给你用,这可是县里的高干病房,是给那些退休的处级以上干部用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见对方还是那个样子,楚天齐看了一下身边众人,继续说“大家都等着你醒过来,这些干警更是几班倒轮流陪你,只要你一天不脱离危险,他们就得一天陪着你,特别辛苦。不是我说你,放着舒服的房间不住着,为什么非要跑到荒郊野外,为什么非要到山上去受罪还差点把命交待哪,你这又”
“饿”一个拉长的声音打断了楚天齐,是程绪发出的。
楚天齐停止说话,看着床上的程绪。
程绪的嘴唇动了动,又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棒子山药好吃。”
“玉米好吃土豆好吃”楚天齐和颜悦色的问,“你是不是想吃”
“饿。”程绪说出一个字,同时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楚天齐缓缓的说“你是不是想吃玉米是不自己烧玉米吃了你记得那个山洞吗你”
“啊”程绪忽然叫了一声,同时眉头紧皱,鼻子来回抽动着,手脚也跟着乱蹬和乱抓,然后还试图用双手去抓头发。
有众人在旁边阻止着,再加上程绪的手脚根本就没劲,只折腾不到两分钟就罢了。程绪的嘴长长吹了一口气,脸上表情也恢复了平静,接着缓缓闭上眼睛,然后马上就传来轻微的呼声。
“以前有这种情况吗”楚天齐用手一指程绪。
高峰上前一步,回答“在您二位来之前,大概七点半的时候,他弄过这么一次,持续了也就一分钟。医生看过后,说他这很像是失忆症状,很像是还残留着片段记忆碎片的失忆。在神经中枢支配下,患者试图拼接这些碎片,但往往不能成功,反而会对神智形成困扰,因而会有这种痛苦而狂躁的表现。”
“他的头部也没有伤,应该也不会磕到,难道就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曲刚提出了疑问,“我那年在乡下见过一个煤气中毒的人,那人在生炉子屋里昏迷了一夜才被救出,也没像他这样呀。”
“医生说,现在只是根据他症状的一种猜测,也可能是他昏迷时间较长,导致某些神经或是脑细胞受到损伤。至于他为什么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也暂时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高峰道,“医生还说,一会准备再给他做个脑电图,但也未必就能发现什么,除非能正好捕捉到他发作时的脑电波。医院现有两台二十四小时脑电波监测仪,正被其他病人点着,十点多的时候就能空下一台,直接会给他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