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县委书记临时办公室。
乔金宝坐在办公桌后,双臂环于胸前,一言不发。
康雨站在桌前,一副随时听命的样子。
屋子里又静了好大一会儿,乔金宝才说话:“他的办公和住宿场所,就按刚才我说的办。虽然他没直接表态,但意思已经相当明确,这么做也是尊重了他的意思,他也不应该再挑你的什么毛病。”
迟疑了一下,康雨说:“书记,其实他也不仅仅是挑我的毛病,他是……”
乔金宝直接接了话:“他那点小心眼我明白,无非就是显示一下他在政府的权威,是在向我传话。”
“好的,我下去以后就马上安排,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完毕,让他早日搬进去,也省得他总这么旁敲侧击的。”稍微停顿一下,康雨又问,“书记,司机和秘书的事怎么办?要不要我再提醒他一下。”
“暂时先不要提醒,你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他不应该听不懂,我想想再说。”说着,乔金宝挥了挥手,“你走吧。”
“书记,那我等你吩咐。”再次强调一句后,康雨出了书记办公室。
身子后仰,双手抱胸,右手在左胳膊上轻轻拍着,乔金宝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要干什么?”
本来想着拿办公室的事掂量掂量对方,原以为对方会痛痛快快给出一个答案,很可能还是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可这小子就那么耗着,还通过指责康雨而给自己捎话,表示他姓楚的不糊涂。在自己派康雨一再催促下,才给出了这么一个态度。虽说这个态度令自己满意,但在整个过程中的态度却不够积极,可自己反而有些忌惮这种态度背后的东西。
对方刚刚一到安平,完全光杆司令一个,就敢在这种小事上适当较真,看来姓楚这小子人小鬼大,也再次证明对方有底气,对方后台肯定是自己靠山不能比的。刚才在见到备选司机和秘书名单时,那小子在对康雨的态度中,也再次表现出了有靠山的底气,否则不应该那么对自己属下说话的。他姓楚的肯定心知肚明,而且明着是说康雨,其实就是在告诉自己,我姓楚的不会任由摆布。
在政府隐忍经营多年,原想着由县长转任县委书记,再加之在政府多年的培植,能够做一个绝对的一把手。但从现在来看,也存在着变数,最起码在对待这个小年轻时,就得适当慎重,一把手权威与地头蛇威力自会大打折扣。那么自己身为县委一把手,身为“老安平”,真要对这个新到任的毛头小子理让三分?这也太那个了吧?可要是反其道而行之的话,似乎又行不通呀。
远的暂且先不说,司机和秘书的事怎么办?听对方的意思,并不准备直接妥协呀,难道他有自己的人,还是这里边有什么说道?可要真是有人的话,这都一个星期了,他既没选拔司机,又没着手确定秘书,这又是为什么呢?
真正的头疼,乔金宝不由得长嘘了口气。
……
又拿着名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楚天齐摇了摇头,这上面没有一个认识的,也没有任何暗示,他不禁疑惑:怎么还不出现?
自就任安平县长后,楚天齐就在等着一个人,等着一个未曾谋面,但应该会来找自己的人。
在楚天齐到新河市的头天晚上,爷爷曾当着老叔和俊琦fù_nǚ 的面,说是已经提前有个司机到位,在安平县等着自己。当时爷爷没说司机名字,没讲与其有关的信息,楚天齐也就没问,他觉得到安平后自有分晓。
以楚天齐的理解,那名司机应该就在政府办司机班,应该会主动自报家门。可是自己已经到位一周,并没人如期来找自己,来讲明与爷爷或爷爷身边人的关系,这有些出乎意料。
本来按照正常情况,到任新领导岗位,司机和秘书是必须首先确定的人员,但楚天齐一直没有催问,其实就是在等那个司机来找自己。刚才以此责怪康雨,既是对人员配备不及时的不满,也是借以掩盖自己真实目的的幌子。
怎么还不来呢?楚天齐再次自问着。他清楚,爷爷对自己那是十分器重与呵护,既然亲自安排人手,那这个人对自己肯定很重要,也许不仅只是一个司机。他也知道,在这事上爷爷一定不会有疏漏,那个被安排的人也绝对不会弄两岔的。可现在怎么就没来找自己,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说法呢?是爷爷改变了计划?不能吧,要是那样的话,应该会告诉自己的。还是爷爷有什么其它安排?
现在那个人没来找自己,乔金宝的催问令倒来了。不用说,司机和秘书的名单肯定有讲究,排在第一的名字绝对是乔金宝的人,乔金宝要在自己身边安眼线。
自己可是想干一番事业的,司机和秘书人选对自己很重要,若是任由乔金宝安插眼线,那自己随时处在对方监控下,怎能施展抱负?可是若不选乔金宝中意的人,又能选谁?自己和名单上任何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究竟是谁的人也不清楚,但毫无疑问,名单中绝大多数人都和那些常委或其他领导有瓜葛,任一人都可能成为某个潜在对手安在身边的探子。最保险的办法,就是选自己的人,可那个提前安排的人又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