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是在男厕所里发现的,b栋教学楼四楼的男厕所,万幸食堂里这栋教学楼比较近,当林年和曼蒂赶到的时候警察和保安还没有到现场,整个走廊里被人挤满了,几乎整个教学楼的学生都闻风赶来了,过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慢一点...我去...师弟慢一点。”曼蒂几乎是被林年扯着跑上来的,她没想清楚看起来纤瘦的男孩哪儿来得那么大力气,打架的时候也是,快跑的时候也是,被林年扯着手臂她感觉自己被一辆火车给挂住了,整个路上风驰电掣都没法形容那股子狂飙感。
他们算是先一批到的人了,依旧被堵死在了走廊的中段,但这阻碍不了他们的脚步,林年一只手牵着曼蒂另一只手就只顾划拉人,像是逆流而上的黑色鲑鱼,强行把前面的所有人给拨开,但凡有脾气暴躁想拉住林年动手的,肚子就先挨了一拳差些把午饭给吐出来退到了旁边去。
一会儿功夫,林年和曼蒂就挤到了男厕所外,到了这里倒是一下子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一群学生似乎就只敢聚集在洗手间外面,谁都不敢再往里踏一步。
林年带着曼蒂往前走了两步,曼蒂的手忽然就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莉莉,对方正单手捂住口鼻满脸惊慌的模样低喊,“别进去...里面死人了。”
“有些时候死人才是最好的线索。”林年回头瞥了莉莉一眼,“里面还有谁吗?”
“没有人了...刚才我们会里有几个男生进去了,不一会儿就吐着出来了,还劝我别进去。”在莉莉身旁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飞行员夹克的男学生低声说,“里面那家伙...好像死得有点惨。”
“克洛斯?你当时也在现场?”曼蒂一眼就认出了说话的这人正是兄弟会的会长克洛斯。
“没有...死人的事情是几个偷跑出来去厕所抽烟的男生发现的,有个当场被吓尿了,另外两个倒是比较镇定,冲出来就回课堂跟教课老师汇报了这件事,然后整个教学楼都知道了。”克洛斯脸色难看地说。
“死得有多惨?”林年问。
“你只需要知道很惨就是了...我们会里平时胆子最大,最喜欢恐怖片的几个哥们儿进去想拍照,才进里面不到五秒钟就哭爹喊娘着冲出来了,边跑边吐...还有一个都吓尿了。”
曼蒂发誓这句话一出口,她从林年的眼睛里看到了猎奇和兴奋的光芒闪过去了...见鬼的,这家伙不会真的有暴力倾向吧?
“死的是转校生?”曼蒂低声问。
“转校生,太好认出来了,好像是叫兰斯洛特来着...然后就这么死了,他们拿相机给我看了照片...就算是只看了照片我感觉回家都得做噩梦了。”克洛斯的表情有些发白。
“照片给我看看。”曼蒂说。
“有现场还看什么照片...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林年随手就把曼蒂扯离了人群,走向了男厕所里面,“我们才在讨论那群转校生是凶手,结果其中一个转校生就遇害了。”
“你难道认为...”曼蒂脸色一紧,视线也从欲言又止的莉莉和克洛斯身上抽离了回来,看向了拉着自己的林年。
“说不定是我错了,真是怪物干的,而那群转校生也在追查这个‘凶手’,他们的行为已经被‘凶手’注意到了,于是开始对他们进行猎杀了!”林年说。
曼蒂有些悚然...如果凶手找上了转校生,那未必不会找上她,因为她也是寻找凶手里的一员,而且比起转校生她更为势单力薄一些。
脑袋胡思乱想一些事情的时候,曼蒂和林年已经离开人群走到男厕所门口了,四周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们屏息就能听见厕所内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声,以及没有拧紧的水龙头的水滴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不断回荡着,令人脑海中弥漫起幽深清冷的雾气来,按捺不住的轻微呼吸抽进鼻腔里的也全是冷意。
卡梅尔高中很注重校园环境,就算是洗手间这种地方也格外结晶,每天都有固定的班级打扫,所以它的瓷砖是瓷白的,白得有些发蓝,将整个环境染得格外幽深。
林年面色如常地走进了男厕所,耳边全是水滴声和风声,窗户外吹进来的冷风撩起了他的额发,身后的曼蒂也忍不住东张西望了起来,想看看那副死相惨状的尸体在哪里...
“别找了。”林年忽然说道,他似有所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转身过来抬头看向了身后门上面的宽阔墙壁,“在上面。”
曼蒂下意识回头,然后窒息了。
一具男性的尸体被钉死在了洗手间进门高处的墙壁上,距离地面三四米左右,一根黑色的铁钉穿过了他的太阳穴,将他整个人侧着钉死在了墙面上,由于是大脑贯穿伤,伤口堵塞很严,鲜血并没有肆意流淌成血泊,只是一滴一滴地落下...他们之前听见的水滴声也并非是水龙头的声音,而是血滴的声音。
铁钉钉得很深,几乎贯穿了一个成年男性的大脑,那颗脑袋与地面呈九十度,双眼呆呆地直视着前方,铁钉入脑的地方能看见一些红白的粘稠之物。单论死状来说其实很一般,就算是路上大卡车碾过的尸体都比这可怕数倍,真正吓倒那些男生的是这种具有诡异宗教仪式感的死状。
那一头金发像是被人暴戾拉扯过一般沾满了血迹,成年人的身体被悬空鼎在高处,整个身体都被重力拖直了,像是死而未僵一样,睁着的双眼无神又呆板,原本立体英俊的脸庞上每一道线条都流淌着血迹。
“兰斯洛特。”曼蒂念出了她的名字,眼里满是震惊。十几个转校生她几乎都认完了,毕竟她总需要知道自己敌人的一些情报,而这个金发的男生正是转校生中的一员,经常跟在那个楚子航身边。
但他现在死了,死得那么突然
“我记得他。”林年点头,“早上他挨过我一拳头,没晕,算是条硬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