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了。
红色的血泊倒影着座椅上面孔朝地的花臂男人,两只有力的手臂安稳地被绑在铁椅扶手上,白炽灯的光线垂直落下,照在了那烂糊成一团的后脑空腔内,几乎可以看清子弹在软质的大脑内破出的空腔弧度。
在花臂男人的身边,还有一具尸体,那是警察的,原本在这一轮中该由他讲述自己的故事,但现在看来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花臂男人死于枪击。
“4号出局,游戏继续。”铁盒子公式化的冷漠说道。
“看起来又是一个‘平安夜’,杀手又空刀了,医生玩得好啊。”学生深吸口气说道。
花臂男人的公投出局的,现在灯亮了只有他一个死者,这就代表着在昨夜杀手选中的人又被医生保了下来...
连续两个夜晚,两次救人全中,甚至活到了最后一轮,如果这是比赛mvp可以直接颁发给医生了。
“这就是金刚不坏吗?看起来也没有他自己吹嘘的那么厉害啊,果然男人都是嘴上功夫厉害。”女医生垂眼看着死亡的花臂男人淡淡地说道。
“马格南.44子弹。”楚子航注视着那后脑上巨大的破口说道,“背面射击,贯穿后脑,一击毙命。”
“凭借伤口就能认出子弹口径,你是部队出身的还是说凶手就是你自己?”警察看向楚子航平静地问。
“我只是一个大学生,但《弹道创伤学》是我们的必修课,这是卫生课上的基础教程。”楚子航回答。
“什么大学必修课有《弹道创伤学》?你是医科大的学生么?”学生皱眉问道。
“卡塞尔学院。”楚子航说。
“没听过的大学呢...但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最不该死的人却死了?”女医生看向楚子航笑说,“如果他的言灵真如你所说,可以把皮肤和肌肉和骨骼强化到钢筋铁骨的程度,正常的子弹应该杀不死他吧?”
“按常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我也说过‘金刚座’这个言灵需要咏唱和准备,在没有释放言灵之前他只是一个抗击打能力远超常人的壮汉而已,在肌肉放松的情况下甚至可能被锐器伤到。”楚子航颔首。
“你想说他在被公投出局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毫无戒心的状态吗?”警察提出怀疑,“律师的结果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没有理由不反抗。”
“律师不也没有反抗吗?如果是正常人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枪击,就算是手腕扯断掉也会从铁椅上逃走吧?可他们两人都没有这么做。”楚子航说,“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所谓的处刑,在公投的结果出来时已经开始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学生扭头问。
“真的是我在开玩笑吗?”楚子航看向他淡淡地问,“需要我把你的手段全部重新复述一遍么。”
这发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看向了楚子航和学生,这一席话直接将这一轮的所有焦点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看来你选择自曝了。”学生看着楚子航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怜悯,“是什么给了你这个没有任何可靠依据是好人的人来踩我这个最开始发言的人?你已经选择不要逻辑直接跳脸了吗?”
“在你的剧本中,现在应该只剩下三个人了,这时你再悍跳医生,选择争夺这个身份带队,引导接下来的一个平民站在你这边获得胜利...但很可惜的是你又空刀了,还剩下两个平民和一个医生,而且其中一个平民还无限对你不看好,如果选择悍跳,医生和我会出你走,就算剩下一个平民站你这边也迟早会被我们说服,你的胜算无限走低。”楚子航说。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学生摇头淡淡地说,“你现在已经基本聊崩了,没有任何依据莫名其妙站出来指我是杀手,你这不就是狗急跳墙随便咬人的表现了吗?这种时候你更应该穿医生的衣服来带队更具有说服力一些吧?”
“你们说得我有些晕。”警察皱眉看了一眼学生有看了一眼楚子航。
“简而言之就是,两个人都自曝自己不是医生是平民,但其中一个平民咬死另一个人是杀手。”女医生懒洋洋地说道,她看向楚子航饶有趣味地说,“那证据呢?为什么你认为学生是杀手?的确如果是医生的话,几轮人救下来基本已经点清楚好人有哪几个了,现在我都以为这一轮会是杀手悍跳医生跟我对冲了,但你们两个忽然咬起来是我没想到的。”
“证据么?先从杀人手段说起吧。”楚子航说。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背后的大门后忽然响起了一声沉重的铁索坠地的声音,之后大门被从外侧推开了,白炽灯照不亮的漆黑走廊上站着一个一米八左右的黑影。那一双熔岩色的瞳眸扫向了所有人,每一个人在接触到那双瞳孔时都仿佛被人猛击了一拳脸面一样双眼发黑了起来,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情不自禁地倒竖预警了,冲刷进来的空气就像海浪一样填塞住了他们的口鼻带来了可怕的窒息感。
黑影向前走了一步,每个人都紧贴住了铁椅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他探出了白炽灯露出了那张年轻的男孩脸庞,女医生才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前探了探头...属于是帅哥雷达被激活了。
“我来早了?”林年半个身子没入了白炽灯的亮光内,扫了一眼呆滞的四个人,最后看向了因为角度问题不能回头背对着他的楚子航。
“不算早,马上就结束了。”楚子航根本不需要回头就已经感知到背后那如火山口一样炽热的气息了。
“你就是绑架我们的人?”警察深吸口气看向林年,但在抬头见到那两抹熔红时大脑就像熔铁灼烧一样剧痛,强迫着自己避开了那并不锐利的淡漠眼神。
“不是,我是来救你们的人。”林年只扫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手上的铁丝以及背后连接着轨道的铁椅,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电梯里的轨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在搞什么...《电锯惊魂》吗?”他低声嘀咕道。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楚子航开口问。
“定位器。”林年说。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然后说,“看起来施耐德部长注意到了我发出的信号。”
“信号你发出的?”林年挑了挑眉看着楚子航的后脑勺,似乎想从对方不动如山的背影里品出更多的东西来。
“是的。”
“情况很危急?”
“不算。”楚子航说。
但这句话引起了其余所有人心中的吐槽,墙壁里被塞满了tnt炸药,这还不算危机?那要什么才叫危机,引信点燃了才能让你感到紧张一些吗?
“那你们现在是在搞什么,团建吗?”林年看着圆桌前坐得规规矩矩的众人,以及几具被开了洞的尸体皱眉问。
“杀人游戏,帅哥要来吗?”女医生垂着头不敢与林年对视,但丝毫不影响她瞥见了这男孩的脸庞后选择了调戏。
“没玩过。”林年说,“要我把你们放下来吗?”
“别轻举妄动,房间里有炸弹。”警察立刻警告林年,虽然他不知道林年的来头,但tnt的威胁肯定在他的心中更加优先一些。
“有多少?”听见炸弹,林年怔了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