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在路明非脑海中翻滚。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现在做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血腥,虽然残忍,但绝对是正确的,他是自卫反击,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才会动这些死手。他本身其实是不喜欢剥夺别人生命的,这种残忍bào戾的行为只会让他反感,他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迫不得已。
从袭击者身上收缴的伯来塔从腰间拔了出来,顺手脱掉了身上的马甲缠绕成团抓在手里,路明非熔红的童眸越来越冷。
以跟踪的人视角来看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除非上帝视角,不然谁也想不到前面抬梯子的路明非会在转角时直接放下梯子进行埋伏,而后面扛梯子的零也是tiáo整手上的力气,在路明非松开梯子时,她手上的梯子依旧稳稳地没有任何倾斜,完美地配合了路明非的想法。
零扛着梯子消失在拐角,片刻之后果然有脚步声加速了接近了过来,路明非已经进入bào血状态了,这一次有了经验的他在进入bào血时拥有了自己的把握,相当jīng准地进入了一度bào血,这种掌控力如果是林年亲眼见到了也不由会给予路明非掌声以及高度的认可。
他天生就是玩血统jīng炼的料子,也是天生应当成为屠龙者的柴薪。
在那脚步接近的时候,趁着血还没有冷完,路明非闭眼,jīng确地计算着对方的距离,bào血之后的他感官上升到了极致,就算闭着眼睛,一片黑暗中也能清晰地构筑出这一小片拐角局域的地形图,模拟那个正在接近的敌人的步tiáo、动作。
在对方的手臂扬出拐角的瞬间,路明非睁开眼睛,一点熔红的黄金童里冷却到冰点,这种心境下的他只有思路——解决当下问题的思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抬手,扣住了那跟毫不设防的手臂,从手腕的粗细来看应该是一个女人,那么这代表对方的肉体力量一定不会太qiáng。路明非右手持枪,缠绕着马甲的抽手,将那人勐地从拐角后扯了出来,右脚绊脚,一个流畅的摔技将对方投按在了地面,左手成团的马甲直接蒙住了这家伙的脸,然后伯来塔抵住心脏的位置,扣动扳...
路明非动作停下了,因为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扣着的那根手腕,在上面挂着一串贝壳的手链。一串手链一般来说不会影响到执行部的专员下死手,无论它有多么昂贵象征着多么丰沃的财富,都会成为死人下葬时的陪葬品,惨一些的说不定会在火化前被收入执行部的后勤部卖成现金发给专员当补贴。
可关键就在于这根手链它并不昂贵,纯手工制作,串在一起的贝壳都有不少的划痕和褪sè的迹象了,那拙劣的手艺似乎可以联想到串起它的人晚上熬夜时在台灯下睁得跟铃铛似的眼睛,以及在cào场寻找时被夕阳映红的那张满头大汗的模样。
路明非童孔里的熔红忽然沉底了,露出的是茫然的黑褐童眸,他忽然将已经扣得扳机微颤的手指抽了出来,连带着将整把枪缩回藏在了背后,快速地后退了数步,看着地上躺着的脸上蒙着成团马甲的女孩有些呆滞,手足无措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零在不远处单手提着三脚架望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路明非,微微蹙眉看向地上的女孩。
那个女孩似乎被忽然的袭击弄得有些呆住了,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慢地抬手试探着把脸上捂着的马甲给挪开了,然后她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呆滞的大男孩。
“路明非...?”她有些迟疑,不敢确定。
路明非呆愣又畏缩地看着地上那身白sè连衣裙都被弄皱了的女孩,顿了好几秒才试着开口说,“嗨...嗨,怎么是你?”
陈雯雯。
这个女孩被忽然的袭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路明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头看见了背后穿着马甲提着梯子一脸面无表情的零,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零在看清楚陈雯雯的脸,以及对方叫出路明非的名字之后,才确定了这个女孩不是敌人,她还不知道这个女孩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陈雯雯”,但却不妨碍她清楚自己弄错了,跟踪他们的不是敌人,而是路明非的某个熟人,应该是在地铁站认出了穿着马甲的路明非不确定才跟了上来。
不过不确定的话直接叫一声不就好了,何必这么远远地跟着,还跟了那么久?
零不清楚,也没有多问,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个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期间还捂着自己的戴着手串的右臂,脸上有些隐隐作痛的表情。
应该是脱臼了。
零注意到了陈雯雯手臂不自然地垂落,路明非刚才动手的时候是抱着杀心的,没把女孩的手臂直接扯断都已经算是考虑到现场不宜见太多血,也算是陈雯雯幸运,如果动手的是零,估计对方都没机会自证身份就被割喉了。
她把袖口中的匕首收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一叠声道歉中,心急地上去检查女孩脱臼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