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之原本也想来个断袖什么的,可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身上那件上好的衣裳,于是就站起来跟孔卿一人一边架着裴泽往外走,反正那袖子够长也够大,随便裴泽怎么扯。
扶着裴泽坐进马车,萧言之突然发现他这一生的许多第一次都奉献给裴泽了,就连第一次坐马车都是因为裴泽。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往武成王府走去,虽然已经是全城夜禁的时间,可有黎安骑着马开路,那些夜巡的金吾卫便都像是没瞧见这一大队人马似的,只向黎安点头打个招呼就径直走过。
马车行至半路,躺在萧言之腿上的裴泽就醒了,睁开眼后还有些茫然,四下打量一番才在看见萧言之时放下心来。
“什么时辰了?”裴泽起身坐直,拍了拍额头想要缓解头疼,然而这并没有什么效果。
萧言之笑着伸手替裴泽按摩:“才刚戌时。”
裴泽瞄了萧言之一眼,身子一斜就又躺回了萧言之腿上,撩起一只脚踩在马车的侧壁上。
“这么早就散了?”他还以为怎么也要闹腾到半夜呢。
“你要是没喝够,我再让黎安送你回去。”萧言之调侃道。
“可别!”裴泽一听这话就蹙起了眉,“我怕了他们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酒量不错,在军营里跟将士们喝酒时从来没醉过,今日他才猛然发现并不是他酒量好,是将士们给他面子没好意思往死里灌。
萧言之笑了笑,手下时轻时重地在裴泽的脑袋上揉来按去。
被萧言之这么一按,裴泽的头还真就不那么疼了,裴泽看着萧言之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会。”
萧言之哂笑道:“我会的多了呢,看你有没有本事见到了。”
裴泽盯着萧言之思索片刻,而后坏笑着问道:“你想要见识哪种本事?等会回府就切磋一下?”
萧言之一怔,抬手就在裴泽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原来武成王喝醉了就变得不正经了?”
裴泽揶揄道:“你这个喝了跟没喝都不正经的人好意思说我?”
萧言之咋舌:“怎么你和仁安都这么说,我到底哪儿不正经了?”
“若仁安也这么说,那准没错了。”裴泽又闭上了眼睛,“再揉会儿,还疼。”
萧言之冲天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给裴泽揉了,毕竟裴泽喝了这么多也是他的错。
马车停在武成王府门口时,裴泽还躺在萧言之的大腿上享受贴心服务,惬意无比。
“下车了。”萧言之收手,顺便又在裴泽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裴泽不满地睁开眼睛:“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萧言之用力将裴泽推开,先一步下了马车:“你要是没坐够就让他们带着你再跑一圈,我是累了,想睡了。”
裴泽还坐在那儿看着萧言之的背影笑:“我若再跑一圈,你早回去也睡不着。”
萧言之已经跳下马车,听到这话就转头狠狠瞪了裴泽一眼。
裴泽笑笑,起身下车,两步追上萧言之就一把搂住萧言之的肩膀,整个人靠在萧言之身上:“怎么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呢?”
萧言之白了裴泽一眼。
“哥!”萧君梦一听下人报说武成王回来了,就赶忙从里面跑了出来,“哥怎么现在才回来?二哥和三哥呢?”
萧言之伸手摸了摸萧君梦的头,笑道:“你三哥喝多了,待会儿给他煮一碗醒酒汤。”
“都准备好了,”萧君梦探头看了看正背着萧翔生走过来的萧仁安,“知道哥今儿带了二哥和三哥一起去,我就知道一准是要喝酒,所以醒酒汤早就准备好了。王爷他……不要紧吧?”
萧君梦看着趴在萧言之背上的裴泽,分不清裴泽是醉了还是微醺。
看王爷那面红耳赤的样子像是喝了不少,可若说他醉了吧倒也不像,喝醉了的人该像三哥那样浑身无力,被二哥背在背上那手脚还垂着直晃呢,可王爷抱着哥哥的手臂可怎么看都不像没有力气的样子啊。可若说王爷没醉……这门口还这么多人呢,他就这样抱着哥哥真的没关系吗?
听萧君梦问起裴泽,萧言之眼角一抽,笑容和煦道:“他没事,你去帮二哥一起照顾三哥吧。”
“哦。”萧君梦点点头,又看了看裴泽,这才跑去给萧仁安帮忙。
目送萧仁安兄妹三人走远,萧言之才拍了拍身前裴泽的手臂:“放开。”
“不放。”说着,裴泽干脆就挂在了萧言之背上。
萧言之偏头瞪着裴泽:“你这样我怎么走路?”
“恩……就这么走。”裴泽将下巴搁在萧言之的肩头,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出他脸上的笑意。
萧言之瞪着裴泽看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就不该让你喝酒!”
这人喝了酒之后怎么这么黏人?
闻言,裴泽愉快地低笑两声。
萧言之咬咬牙,不得不保持着这个姿势半拖着裴泽往前走。
黎安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徐离谦的住处,再一回头却见萧言之和裴泽还站在方才站着的地方,几乎没动地方。黎安赶忙跑了过去。
“蜀王,王爷他怎么了?”黎安一脸担忧地问道。
萧言之没好气地回答道:“傻了。”
“说谁傻了?”裴泽突然睁开眼睛,偏头就在萧言之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怎么咬人啊?”萧言之瞪眼,“还敢说我的酒品不好,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黎安突然觉得他根本就不应该过来多这一句嘴,他们家王爷这分明就是借着酒劲儿在跟蜀王打情骂俏,他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那个……蜀王,卑职去……去……”他要去干点儿什么?
心知黎安是在找借口,萧言之摆摆手,道:“你忙你的去吧,半夜记得出来看一眼,我不保证会不会半路把他丢在外面不管。”
“啊?”黎安闻言一惊,可见裴泽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老老实实地退下了,“那卑职告退。”
萧言之撇撇嘴,继续拖着裴泽往前走。
这幸好是在武成王府里,若换成别的地方,叫人看见了八成要以为武成王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了。
好不容易将裴泽拖回了房间,萧言之毫不客气地就将裴泽甩进了太师椅里。
裴泽没想到萧言之会来这么一下,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太师椅的木质椅背上,疼得裴泽直瞪眼。
“你就不能温柔点儿吗?”裴泽向萧言之抱怨道。
萧言之倒了一杯茶猛灌下去,转头瞪了裴泽一眼,道:“谁管你!”
裴泽笑盈盈地看着萧言之,突然又开口道:“我要喝水。”
萧言之本来是倒好了一杯水准备给裴泽送过去,可一听裴泽这话就来气,将那杯水往手边一放,道:“自己过来拿!”
裴泽撇撇嘴,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走到萧言之身边,拿起那杯水喝了下去。
“喂。”将水杯放下,裴泽再度开口。
“又怎么了?”萧言之转头看着裴泽。
“白天那个,再来一次。”裴泽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一脸茫然:“白天那个?哪个?”
裴泽转了个身,两手撑在桌边儿,将萧言之圈在身前:“就那个。”
“哪……”萧言之突然想到是哪个了,“呦!武成王那会儿不好说自己赔了吗?这会儿这是怎么了?”
裴泽直勾勾地盯着萧言之,道:“你说你一字千金,我觉得有道理,应该补上点儿。”
萧言之喷笑出声。
裴泽这索吻的方式也是新奇。
止住笑,萧言之伸手勾住裴泽的领口,灿然笑道:“可是我突然觉得既然是武成王请我帮忙的,那我不该漫天要价,凭你我的交情,那点儿就够了。”
“你给不给?”裴泽不满地蹙眉。
萧言之摇头,得意道:“不给。”
裴泽咋舌,捏住萧言之的下巴就亲了下去。
萧言之不给,他还不会抢吗?
心道裴泽真的是醉意未消,萧言之正在考虑是不是要一鼓作气地做下去时,突然就听窗边“啪嗒”一声响,响声不大,却惊得两人立刻分开。
同时转头往窗边一看,裴泽和萧言之就看到窗扇不知何时被人顶开了一条缝隙,而将窗扇顶开的正是萧君梦。
“额……呵呵,”见行迹暴露,萧君梦傻笑两声,索性将窗扇直接推开,递了一碗汤进屋,“那个……我就是来给王爷送一碗醒酒汤的。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呵呵。”
话音落,萧君梦就打算把窗户关上了,可关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又猛地推开窗户,道:“哥哥和王爷明天还要早起上朝,那个……咳……”
“萧君梦!”萧言之忍无可忍地怒喝一声,“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萧君梦你别跑,给我滚回来!”
萧君梦却已经兔子似的跑远了。
裴泽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萧言之,低声问道:“君梦说要我们继续,继续吗?”
“继续个屁!”萧言之转头狠瞪裴泽一眼,一把抄起那碗醒酒汤就递到裴泽面前,“喝了!”
见萧言之大概是恼羞成怒了,裴泽颇为遗憾地撇撇嘴,老实地把那一碗醒酒汤给喝了。
之后裴泽再没找到机会做点儿什么,萧言之连睡下的时候都是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