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
说是要练,可天知道萧言之会折腾出什么事儿来,还是免了吧,别身体没变得壮实起来,反而又把什么地方弄断了。
又回到河里叉一条鱼,裴泽才上岸,躺在萧言之的大腿上把自己晒干。
黎安和萧春月到时,萧言之正在厨房里熬鱼汤,而裴泽则坐在院子里摘菜。
这场景虽然已经见到过很多次了,可每次都叫黎安傻眼。
他们家王爷怎么就能摘菜摘得这么理所当然呢?
“王爷。”黎安向裴泽行了一礼。
萧春月跟着行了个礼,而后道:“言之是在厨房里吗?我去帮他。”
话音落,萧春月就跑进了厨房。
“坐吧。”裴泽抬头看了看黎安,然后继续摘菜。
听到这话,黎安四处打量一下,却没找到什么可以坐的东西,凳子、椅子,什么都没有,再偏头看看裴泽的屁股下面,这才发现裴泽是席地而坐的,于是黎安也在裴泽对面席地而坐。
“马匹和盘缠都已经准备好了,萧姑娘还特地做了些干粮,连替换的衣裳都有。”
“辛苦你们了。”
黎安看着裴泽,犹豫道:“王爷真的不打算回长安吗?”
裴泽不答反问道:“陛下说了什么吗?”
黎安摇摇头:“那倒没有。”
可原本王爷与陛下说好的不就只有三年假期吗?这会儿假期都结束了,王爷还不回京,这样好吗?
“那就无妨。”摘好了菜,裴泽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倒进菜盆里一些,又开始认真地洗菜。
沉默片刻,黎安又道:“那王爷打算去哪儿?要不我让胥仁他们明早过来陪王爷一起?”
裴泽抬眼看了黎安一眼,笑道:“别担心,两个人出行反而方便。”
“王爷,您可记得您还是唐国的武成王啊,您的生死于唐国来说也是举足轻重的。”
“放心,”裴泽好笑地看着一脸担忧的黎安,“这条命我会保护好,尽可能地让自己活久一些。”
多活一年,他就能多跟萧言之在一起呆一年,这叫他怎么舍得死?
洗好了菜,裴泽端着菜盆去了厨房。
厨房里,萧春月一进门就瞧见了萧言之贤惠的背影。
“言之。”
萧言之转头,展颜灿笑:“春月姐,来的这么早?”
萧春月走到萧言之身边,笑道:“不早了,若再晚一些,可赶不上喝你这汤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萧言之摇摇头,道:“没有,都弄完了。对了,春月姐知道裴泽打算去哪儿吗?”
萧春月摇头道:“我哪知道?我就是听黎安说你们不打算回长安,这才来看你一眼,谁知道你们这一走又要什么时候才回来?他没跟你说吗?”
这三年他们好歹还是在长安附近,来回耗时不到半日,可这一走就当真是很难见面了。
萧言之耸耸肩,道:“我总劝他回长安,所以他都不跟我聊这件事了。”
“可是你若坚持要回去的话,裴泽一定会依你吧?”萧春月偏头看着萧言之。
“那倒是,”萧言之笑着点点头,“但我本就是去哪儿都可以,那为什么不随了他的意?”
一听这话,萧春月登时就翻了个白眼:“你是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儿都可以!果然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
萧言之抽了抽嘴角。
这话是这么说的吗?
“姐姐过得怎么样?找到好人家没有?”
“唔……”萧春月的眼神移开,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没有。”
萧言之眉梢一挑,而后笑道:“长安城里那么多无知青年,姐姐可千万别客气,要真是瞧上了哪个,就打着武成王义姐的名头把人弄回来,姐姐想要几个都可以。”
萧春月踢了萧言之一脚,佯怒道:“你姐姐我是人贩子吗?怎么还得挑无知青年下手?”
萧言之揉揉腿,道:“因为无知,所以这样的人要是对姐姐好,那就绝对是真心待姐姐好。”
觉得萧言之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萧春月问道:“那如果不是无知青年呢?”
“那就不好说了,”萧言之一边打量着萧春月神色,一边说道,“如果是像胥仁那样的,那八成是爱欺负人,如果是像孔卿那样的,该是只做不说,但若是黎安那样的就麻烦了。”
这三年萧春月一直呆在武成王府里,若当真是看上谁了,那还是武成王府里的几个人最有可能。可会是谁呢?
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萧言之的下一句话,萧春月小心问道:“怎么就麻烦了呢?”
“黎安作为武成王府的长史一直替裴泽打点内外事务,这么些年下来所锻炼出的可不仅仅是能力。那人最是会隐藏自己,他若有什么事是不想叫别人发现的,那必定是连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都寻不到。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若不是极会察言观色又极精明的人,怕是会很累吧。”
话说完,萧言之就发现萧春月正一脸担忧地思考着什么。
萧言之调笑似的问道:“怎么?难不成姐姐是喜欢黎安……那样的?”
萧言之这话在中间这么一顿,便叫萧春月露出了破绽:“谁、谁喜欢他、他那样的啊!那死狐狸一肚子坏水!”
看到萧春月那瞬间的慌张,萧言之便心里有数了,只是也没点破。
“反正不管姐姐看上谁,我都是站在姐姐这边的。”
听了这话,萧春月才露出一个笑容。
“言之,”姐弟俩才刚聊完这个话题,裴泽就端着菜盆走进了厨房,身后还跟着个黎安,“菜洗好了。”
“哦,真是时候。”萧言之上前两步,将菜盆接过来之后还顺便在裴泽的脸上亲了一口。
见到这样的场景,萧春月登时就红了脸,扶额叹道:“言之啊,姐姐知道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们是随心所欲惯了,可再到外面去的时候,千万要顾忌一下旁人。”
她在风月场合里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可逢场作戏跟这由心而起的行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而且寻常的夫妻之间都没有在婚后的四五年后还这么甜腻的,这两个男人真是让人受不了。
萧言之和裴泽对视一眼,而后裴泽转身出门,萧言之则抱着菜盆回到灶台前,没有人回应萧春月的这句话。
见状,萧春月瞪着萧言之道:“你们两个是完全不打算顾忌了是吧?你可别忘了他还是武成王呢!这要是传出个什么流言蜚语,他的名声可就别想要了!”
萧言之搔搔嘴角,道:“这个是情之所至、情不自禁、情非得已、情……”
不等萧言之说完,萧春月气得又踢了萧言之一脚。
吃过晚饭,黎安和萧春月就回去长安城,有黎安带着快马加鞭,两人能在午夜前赶回,黎安的身上还带着徐离善给的令牌,即使深夜入城也不会被盘查。
裴泽和萧言之收拾好了碗筷就回了房间。
在这地方没什么事情可做,白日里还能四处逛逛,可入了夜却不敢四处乱跑,因而裴泽和萧言之每夜的娱乐活动除了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就是坐在房间里看书写字,所幸两个人在一起,倒也跟还在长安时没什么区别。等困意来袭,两人便又相拥睡去。
一如往常的一夜好眠,可等裴泽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晨光中跨坐在自己身上的萧言之。
“早,睡够了?”萧言之泰然自若地跨坐在裴泽腰间,一见裴泽睁开眼睛就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垂眼看了看自己四敞大开的衣襟,裴泽无奈笑道:“起个大早就为了偷袭我?”
萧言之俯身,在裴泽的唇上亲了一口后说道:“看你睡得香甜,我可没舍得偷袭你,就只过过眼瘾。”
“真乖。”裴泽将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萧言之。
因为是萧言之说的要替先帝守孝三年,而且还当真老老实实地守身三年,所以他还以为萧言之是真的清心寡欲,但此时看萧言之这模样就知道在忍耐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萧言之伸出一根手指,沿着裴泽的肌肉线条游走:“说真的,你这三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最后这半年每日都要对着这样一副身体,我忍得很辛苦啊。”
裴泽得意道:“是你说要守三年的。”
“恩,是我说的,”萧言之的手掌在裴泽的腹部摩挲,“但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你说我瞧着也不像是个孝顺的人,为什么非要干这事儿呢?”
裴泽轻笑一声,抽出手扶在萧言之的腰侧,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萧言之俯身,给了裴泽一个阔别三年的深吻。
裴泽到底是躺不住,翻身压住萧言之,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