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勒肯轻笑一声,道:“看样子我是真的打扰了殿下的美事了。”
“你知道就好。”萧言之丝毫不觉得尴尬,还给了帕勒肯一个冷眼。
帕勒肯一怔,道:“殿下与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这一下午他都是陪坐在议事帐中,可议事的时候这位殿下一直笑得温文尔雅,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看着是个极温柔又很宽容的人,可怎么到了夜里就变得脾气暴躁了?
“不要随便想象别人的性格,”萧言之突然站住脚步,“俟利发若是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那我回了,我并不想因为私自与某位俟利发会面而引可汗怀疑。”
“等等!”帕勒肯第二次抓住萧言之的胳膊,不敢再说废话,却改口开始说突厥语,“父汗这几年之所以没给足唐国供奉,是受了几个兄弟挑唆,认为唐国换了皇帝,不足为惧。但我觉得唐国的武成王还在,兵力还在,这些并不会因为换了皇帝就有所改变。我不想因为战事而让自己的子民受苦。”
“俟利发与本殿下说这个,是想本殿下为你做些什么?”萧言之也跟着帕勒肯说起了突厥语。
帕勒肯继续说道:“兄弟们就是想挑起突厥和唐国的战乱,而后借机向唐国示好,杀掉父汗,取而代之。”
萧言之搔搔嘴角,道:“首先,唐国并不会因为突厥少一些供奉就开战的,突厥每年进贡的那些东西对唐国来说也并没有多重要,哪怕是战马也是可以用唐国西域或者回纥的战马取代,还犯不着为了这点儿东西出兵突厥,劳民伤财。”
“诶?”帕勒肯一怔,将信将疑地看着萧言之,“可……可供奉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代表突厥的臣服之心,如今这臣服之心已经受到动摇,若不加以巩固,唐国北部边境会如多年前那样成为突厥人的目标。”
萧言之冷笑道:“唐国不会出兵,却不代表不会借刀杀人,想要干掉突厥的人还是挺多的吧?”
帕勒肯摇头道:“你们唐国的汉人就是喜欢干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萧言之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见不得光?是你们突厥人只会使用蛮力,做不来这需要智慧的事情,因此嫉妒汉人吧?”
“你真的跟白天的时候不一样。”若是白天,这位殿下会用更委婉的话来表达同样的意思,而不会说出嘲讽意味如此明显的话。
“公事公办,现在是私人时间。”
帕勒肯笑道:“那我对私人时间的殿下更感兴趣。”
萧言之挑眉看了帕勒肯一眼:“本殿下并不希望引起你的兴趣。俟利发要做的事情,本殿下恐怕帮不上忙,告辞。”
说着,萧言之脚下一转,带着张绍生一起回了帐子。
萧言之回到帐子里时,裴泽已经躺下,似乎是正在酝酿睡意。
萧言之将衣裳一脱,就钻进了被窝躺进了裴泽怀里。
裴泽睁开眼睛睨了萧言之一眼,轻声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一堆废话。”萧言之的脑袋在裴泽的说比上蹭了蹭,而后枕好,“浪费时间。”
裴泽盯着萧言之看了看,而后轻笑道:“不要因为欲/求不满就迁怒别人。”
“不是迁怒,”萧言之撇嘴道,“是正当地对他生气。”
“好了好了,睡吧。”在萧言之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裴泽就动作轻柔地摸着萧言之的头,直到自己不知不觉睡着时,手上的动作才停下来。
萧言之也在裴泽的安抚下渐渐熟睡。
接下来的日子,突厥的可汗对萧言之和裴泽一直避而不见,每天都有一千种理由推脱,反倒是帕勒肯每天都要黏上来跟萧言之说话,那股热络劲儿让不明缘由的裴泽看着就心烦,趁夜对萧言之进行一番逼问后,总算是知道那夜萧言之口中的“废话”都是些什么了。
于是在帕勒肯再一次找上萧言之时,得了何晏报信的裴泽便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萧言之支走,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帕勒肯。
帕勒肯眉梢一挑,笑容温厚地看着裴泽,道:“武成王特地支开殿下,是想跟我谈什么?”
一看到帕勒肯的笑脸,裴泽就冷声道:“麻烦俟利发离殿下远一点,你的行为已经对殿下造成了困扰。”
“是吗?”帕勒肯不以为意道,“可我看殿下并不觉得困扰,而且依着这位殿下的性格,他若是觉得困扰,会直截了当地跟我说吧?”
“他只是不把你当成一回事而已。”
言之并不在意帕勒肯,因此也并不介意帕勒肯在他身边晃来晃去,而帕勒肯又恰到好处地没有让言之觉得烦。
帕勒肯耸耸肩,疑惑地看着裴泽道:“既然武成王觉得殿下没有把我当做一回事,又为什么特地来警告我?不过殿下的入幕之宾有一个或者两个都无所谓吧?我还能帮武成王分担少许,这对武成王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吧?”
裴泽却是一把揪住了帕勒肯的衣领,怒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你若再出言不逊,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帕勒肯被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看着裴泽。
“裴泽?”萧言之刚好回来,一回来就撞见裴泽要揍人的场面。
一见到萧言之,帕勒肯立刻告状,道:“殿下,武成王莫名其妙地要打人!”
萧言之狐疑地看着裴泽,问道:“想揍他?”
裴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想。”
“哦,”萧言之点了点头,“那揍,揍到开心为止,出了事本殿下替你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