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只是想调动大家积极性,尽可能增多迎敌人手,谁知道一来二去却成了什么将军……让墨情知道了一定笑话死我。”主将营帐前,言离忧愁眉苦脸一阵沮丧。
夜皓川精神百倍,笑吟吟模样像是遇上了喜事:“这也没什么不好,世子知道后应该很高兴不是吗?其实凭言姑娘的能力带领巾帼军绰绰有余,刚才那些话,换作我是万万说不出来的。还有啊,我觉得红莲将军这个名字特别好听,叫出去也响亮,跟言姑娘坚决果断、雷厉风行的性格很搭配。”
坚决果断,雷厉风行,似乎都不是与温婉贤惠搭边的形容词。言离忧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更加沮丧,苦笑几声,也只能认命。
谁让她遇上了温墨情这个逼她温婉不得的男人呢?
“南边战事吃紧,拨不出人马回援北陲这里,乱雪阁那些朋友已经有过半伤亡,且青岳国和南庆国jūn_duì 都开始有所防备,我实在不忍心再让他们送死。如今情况,若是巾帼军能派上用场最好不过,只是苦了这些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从太平盛世到阵前杀敌,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言离忧不忍回眸,远处旷野,刚刚组建起来的巾帼军女兵们正在练习挥枪抡棍,个个汗流浃背。
一百四十多人,锤炼好的话,又是一支能够创造传奇的队伍。
相对于言离忧的喜忧掺半,夜皓川对巾帼军则充满信心,口中不停说着许多言离忧完全听不懂的训练方法和布阵安排。喋喋不休半天却没听到回应,略显尴尬的夜皓川下意识回身看向言离忧,这才发现她脸色似乎不好,摇摇晃晃的,脚步也慢下许多。
“言姑娘,怎么,身体不舒服?”急急忙忙返身到言离忧身边,夜皓川满是担忧,“是不是天气太热中暑了?我送你回帐中休息休息吧,这种天气穿着皮甲很闷——言姑娘?言姑娘!”
言离忧听不清夜皓川在说什么,一阵眩晕袭来,连回应的时间都没有便眼前一黑,重重向前栽倒。
※※※
明月夜,无风无雨,月美如华。
东宫为数不多的下人罕见地忙碌起来,端盆倒水的有之,匆匆急行的有之,更有年长的乳娘搓着手低头徘徊,满面焦躁在卧房前不停踱步。
“已经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下来?再熬下去,娘娘的身子能扛得住吗?”平日里贴身伺候唐锦意的小宫女急得快哭出来,带着责怨腔调不停询问乳娘。
乳娘早被问得不耐烦:“你急?我还急呢!我是乳娘不是产婆,生孩子的事儿我哪懂得?一早就告诉你们这群不懂事的小丫头,别让娘娘凉着、累着,你们一个个不上心光嘴上答应,现在倒责怪起我来了?我就该着是那背黑锅挨臭骂的奴才?就你们这些天天伺候主子的金贵,有点儿什么事儿都往别人身上推……”
那乳娘出了名的唠叨,一开口便让众人更加心躁,有听得厌烦的小太监走出院落想寻个清静,刚出门却又大惊失色跑了回来:“太、太子来了!太子过来了!”
一群下人闻言立刻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及至温墨峥脸色铁青匆匆走进,一个个又成了霜打的茄子,耷拉脑袋一声不吭。
“锦意怎么样了?还没生下来吗?”一把抓住乳娘胳膊,温墨峥焦急问道。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乳娘忍着疼连声慌道,“娘娘怀胎过月,孩子许是有些大,难产正常。产婆正在里面伺候娘娘,殿下稍安勿躁坐下等等……”
“等?我怎么等?这都多久了!”温墨峥又急又怒,气得几乎没了理智。
三个时辰未免太久,连乳娘也隐隐有种慌张之感,生怕屋里面传来什么不好消息。然而世事不遂人意,越是怕越要来,就在温墨峥质问乳娘时,产婆抹着冷汗摇摇晃晃开门出来:“殿下,娘娘她……娘娘她状况不太好,似是有出血的迹象……”
温墨峥心头登时冰凉。
他记得七皇子母妃就是难产闹大出血香消玉殒的,这件事在他童年时期曾留下很大阴影,亦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生命的降生未必总是欢喜,也有可能带来另一个生命的终结。
如果锦意死了怎么办?慌乱中,可怕想法萦绕脑海。
产婆眼前一花,不及阻拦,温墨峥已闯入房内,仓皇呼声如惊恐的孩子一般。
“我不要孩子了!锦意,锦意!我不要孩子了,你不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