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闲顿时语塞,他自然知道柳烟儿为什么这样玩命,因为她早已经把生死看开,或者心灰意冷,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若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她恐怕真的会崩溃了。
赵闲制造火器需要用人不假,可明知她身体即将油尽灯枯还不管不顾放任她透支有限的精力,和亲自动手谋杀她有什么区别?据风御医所说天竺而来的那位高人可以救治好这种先天顽疾,那就代表有的救,岂能让她这般胡来。
赵闲看着她祈求而坚决的眼神,终究不忍让她绝望,只能轻轻叹道:“柳姑娘,人的一生很漫长,你有父母,有兄长,日后还有丈夫孩子,怎么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病痛虽然顽固,却也不是不治之症,你非要透支这有限的生命,那就算有得救的机会也被你放弃了。”
柳烟儿俏脸微微愣住,眸子神色复杂,垂首沉默半晌,才摇头‘嗤’的笑道:“大人说笑了,身为女儿不能为父母尽孝已属憾事,相夫教子更是不敢奢望,只求大人让我现在过的自由些,做点想做的事情。”
说的跟遗言似得,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般固执。赵闲叉着腰看着神色黯然的柳烟儿,心中一动,笑问道:“柳姑娘,你号称‘常州一枝花’,又是柳知府的千金,上面提亲的年轻俊杰应该不少吧?”
“嗯?!”柳烟儿脸色红了,轻轻颔首道:“自十四五岁起。便有媒人登门,来求亲的不在少数,只是烟儿一患有先天顽疾的女子,那有资格和人攀亲,便让家父都推拒了。”
赵闲在屋中茶岸前坐下,轻笑着问道:“提亲的人那么多,你可有中意的男子?”
柳烟儿被问及这种事情,脸色当即尴尬起来,红彤彤的煞是好看,她美眸婉转左忽右闪。摇头道:“大人说笑了。我,我自幼极少出门,与男子的接触更是微乎其微,怎么可能有中意的男子。”
她说起话来眼神飘忽。神色扭捏。看样子以前很少思考这种事情。赵闲心中不禁暗笑。问道:“那便是说,柳姑娘还没谈过恋爱,或者被男子追求过了。”
柳烟儿脸色通红。忍无可忍之下便认真道:“赵闲,你莫要再问这种问题了,诚心取笑我是不是?”
“非也,非也。”赵闲摇了摇头,劝解道:“和喜欢的男子相识相知,相依相恋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岂不是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柳烟儿闻言神色又是一暗,轻轻摇头道:“儿女情长,却不能终生相守,到头来也只是场空谈,还白白害的他人为我伤心,能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走不是更好嘛?”
“哎!”赵闲无奈道:“柳姑娘,你太悲观了些,若现在有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喜欢上了你,为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白天送你鲜花晚上在你窗户底下唱歌,你还舍不舍得弃他而去?”
柳烟儿俏脸微愣,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一眼,垂下眼帘粉红蔓延至脖颈,轻轻嗔道:“大人你莫要开玩笑……若真有那般厚脸皮的男子,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闲嘻嘻笑了下,站起身来道:“好了,你回家好好歇息,让风御医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说不定晚上就有人站你窗户底下唱歌了。日后这制造火铳的事情,你有空闲的时候来看看便可,我不急的。”
柳烟儿站起身来,表示甚是局促,连连摇头道:“大人,刚才的话你别当真,我回去好好歇息便是……若晚上真有男人在窗户下面唱歌,风姐姐得笑话死我,日后见了黄天天,我便更没脸活下去了,您万万莫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