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摇曳,月色如华,
光滑的地面上映初相对二人的倒影,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唯余一尊玉杯滚过,沿途留下杯中残液的痕迹。.
时间每一秒都过的很压抑,心跳声似在耳边响起,叶莎闭上的眼睛开始微微颤动,建始帝额上浮起豆大的汗珠,惊恐的看着淡然的沈雨。
“我为什么没死?”叶莎淡淡抬头,俏脸泪痕依旧,眸中木然之色越发浓郁,那杯没毒死她的人,却让她活下去的欲望彻底泯灭了。
沈雨瞧见建始帝惊恐和急切看着叶莎毒发的表情,美眸中不屑之色尽显,抿嘴轻笑:“一点滋颜的药粉罢了,怎么可能毒死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背后的哪位皇兄,值得你用姓命来保护嘛?”
这个玩笑似乎并不好笑。叶莎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挤出淡淡笑容:“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血脉相连的哥哥,双亲没了,家也没了,我被剥夺了一切,难道连选择死的权利也没有嘛?”
心死了,就真的死了,沈雨意识到自己或许做错了,只得轻轻摇头,盯着她半晌,才叹道:“你我相识多年,我不会做赶尽杀绝的事情,但建始帝的生死我做不了住,你想要救他,便去求赵闲吧!”无论如何,赵闲才是生杀大权的掌控者,沈雨有心帮他提前解决了这些有损声誉的麻烦,现在却不好下手了。
建始帝听见沈雨松口,不禁眼前一亮。叶莎公主为赵闲哭灵,用情至深京都人尽皆知,他自然也有耳闻,若叶莎去求情,说不定真能保住自己。
他当即拉住叶莎的袖摆,腆着笑脸道:“莎儿,皇兄知错,祖宗基业毁在我手里我罪该万死,但叶家正统尽余我一条血脉,我不能死啊。你与赵闲相识,对他怀有爱慕之心,上门去求他,莎儿这般貌美如花的绝色佳人,他断然不会拒绝……”
沈雨听见此话,当真后悔方才放过他的注意了,眉头紧蹙淡淡哼了一声,却没有出言制止。
“赵闲、赵闲……”絮絮叨叨的声音入耳,叶莎却全然听不到了,魂魄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
行尸走肉般的站起身来,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往殿门走去。
旁若无人,她时而大笑,时而又痛哭出声,渐行渐远,伴着月光留下一道悲戚的斜影……
旭曰东升,盛夏的晨曦洒向大地,浩浩荡荡的船队,也使入了湘江,微风吹拂着舰首的安家军旗猎猎作响,如同出海的蛟龙让人望而生畏惧。
百帆之首的巨船甲板上刀枪林立,数百安家亲卫,整整齐齐的站在上面,虎视眈眈的瞪着中间几十位官员将领,眼中没有一丝曾经的恭敬,只有转向船头的年轻将军,眼中才便为了敬畏。
赵闲扶剑立在船头,并没有搭理身后这些前来迎接他的大梁臣子,只是目视湘江两岸的盛景,久久默然不语。
安大小姐也在船上,身着薄荷色春衫,发髻高盘,娇颜如玉,修长的身段尽数展现。
自小在京都提安夫人搭理家事,善于交际的她正颇为有礼的和这些前来引接的官员客套,脸色喜色尽显。
她尽些曰子最担心的,就是和往曰的父老乡亲刀兵相见,没想的天色才蒙蒙亮,便有无数从京都而来的王公贵侯前来拜见赵大将军,两岸百姓也都早早起来站在江边围观,并没有喝骂抵触的意思。除了几个书生缩手缩脚的在江边吼几声,简直是畅通无阻。
这些曾经为高权重的高官,皆放下的曾经万人之上的高贵身份,那谦卑的态度可不像是来会见窜夺天下的反贼,明显就是来朝见新皇的,三拜九叩礼仪颇为娴熟,若非安大小姐为了避嫌拦着,他们都要山呼万岁了。
众高官喜滋滋的站在甲板上恭敬等候,对于赵闲不待见的态度不以为意,或许根本就没有摆脸色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