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真的人啊,怪不得会做出引颜良那头狼入长安的蠢事。”
陈到讽刺着,冷笑着来到他面前,冷冷道:“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你,明告诉你吧,将正是奉了燕王之命,将你一家老小,沉船溺死在黄河之中。”
刘备,要杀我?
刘协大吃一惊,心头重重一震,那般惊骇的表情,俨然不敢相视陈到所说。
“你胡说八道,玄德乃朕皇叔,他乃仁义之人,焉会做出灭绝人性,不忠不义之事,你胡说八道!”
刘协满嘴喷唾沫,冲着陈到大吼大叫。
陈到冷哼道:“燕王当然是仁义之君,只可惜,天无二主,谁让你非要厚着脸皮来河北,挡了燕王称帝的路,燕王要杀你,也是被逼无奈啊。”
残酷的真相,如惊雷一般,击在了刘协的身上。
蓦然间,刘协恍然大悟了。
原来,刘备仁义之名是假的,刘备的忠义也是假的,那个他眼中,名满天下的皇叔,和颜良一样,也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
刘协所有的蓝图,所有的梦想,都在这一刻崩溃了。
“刘备,你怎能这般对我,我可是你的侄儿啊……”刘协语无伦次,惊恐的自语着。
陈到却不屑于再理他,扭头便要往船侧而去。
刘协猛然惊醒,急叫道:“将军且慢,求你手下留情,带朕去黎阳见皇叔一面,朕会告诉他,朕根就没想再当皇帝,他要朕再把皇位传给他一次也行,只要他不杀朕。”
“你的存在,对燕王来说就是个患祸,你不死,燕王睡不着啊。”陈到冷漠的讽刺道。
刘协心头剧震,险些就晕眩过去。
此刻,耳边又传来他的儿女的惊叫声,刘协忙又道:“你们要杀朕就罢了,能否给朕的儿女们一条活路,他们都还年幼,什么都不懂啊,求你们了。”
刘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想哀求陈到能为他留点血脉,不要杀他的儿女。
陈到的转回身来,抬手拍了捭刘协的脸,叹道:“你啊你,连斩草要除根的道理都不懂,还好意思赖着皇帝之位那么多年,大汉朝的皇帝,若早是我家大王的话,汉朝又何以落到这般地步。”
一番决然的讽刺后,陈到再赖得多去,转身大步而去。
陈到换上小船,很快脱离了大船,越驶越远。
刘协拼命的挣扎,声厮力竭的哭叫,陈到却无动于衷,只将小船越驶越远。
而这时,刘协却忽然感觉到,整艘船似乎正在快速的向下沉去。
“怎么会有水进来,父皇,有水进来了,快救我们出去啊。”
“父皇,我要被水淹死了,我不想死啊,救儿臣出去!”
船舱下面,传来了家眷们的尖叫求救声。
刘协此时才知道,陈到已是将船底凿了洞出来,让河水灌入船中,这样一来,便可不动声色的,将刘协全家都随着沉船,一起埋葬在这滚滚的黄河之中。
刘协绝望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颜良对他是何等的仁慈。
颜良这个外姓乱臣,虽然夺了他的皇位,抢占了他的爱妻,但好歹没有杀他,还让他和他的家眷们,安生的过富贵的小日子。
而刘备这个同姓亲族,如今却要致自己于死地,而且还要灭了他全族。
刘备的手段,何其之阴险残忍!
“刘备,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朕看错了你啊,朕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会——”
刘协绝望愤恨的怒斥声中,战船越沉越快,片刻后,整个船舱都已浸泡在水下,已是听不到他的家眷们的哭喊声。
大水很快从船舱中灌出,涌入了甲板,将刘协浸泡其中。
先是脚,再是腿,然后是腰,再是胸,接着是脖子。
最后,滚滚的河水,终于漫过了刘协的嘴巴,将那一双绝望愤恨的眼睛,埋葬在了冰冷之中。
南岸处,白马栈桥上的楚军将士,都清楚的目睹了沉船的场面,一时间议论纷起。
不明就里的将士们,皆是以为那艘战船意外入水,那废帝也够倒霉的,就这么葬身在了黄河之中。
驻马远望的周仓,脸上却浮现一丝惊叹,喃喃道:“陛下真乃神人也,刘备真的沉溺了刘协。”
北岸黎阳渡,此刻已是一片哗然,所有的燕军将士,同样也目睹了汉帝坐船沉于黄河里的悲惨场面。
驻马静候的刘备,嘴角处,却扬起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那灰白的脸庞,也流露出了释然之色。
刘备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刘协全家老小,已尽沉溺于黄河中,从此,我刘备称帝的路上,再没有了绊脚石。
得意收敛,刘备稍稍酝酿了一下,忽然间嚎陶大哭:“陛下啊,颜贼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你,来人啊,快快派船往河中,去给王营救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