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以为,陛下怕是多虑了,那火药虽然厉害,但却并不足为惧。”张春华淡淡而笑,很是自信的样子。
司马懿一怔,以惊讶的眼光望向张春华,惊道:“那火药威力堪比天雷,壶关那样坚固的山城,都能给这火药轰破,皇后你怎么敢说不足为惧呢。”
“臣妾虽在宫中,但也听说过壶关之事,那火药的威力,臣妾当然知道很是厉害,不过,臣妾却猜测,颜良的手中,眼下必已没有了这等神物。”张春华不紧不慢道。
司马懿精神一振,急道:“皇后何出此言啊?”
张春华扶着司马懿坐下,不紧不慢道:“当初颜贼攻壶关时,足足强攻了两月而不得下,他若是早有这火药神物,早就该使用了,又何必徒损士卒,耗以时日呢?所以臣妾推测,此物虽然威力巨大,却必然不易制造,那颜贼是见强攻不下壶关,才以举国之力造了火药的。”
张春华机谋聪艳,智谋之强,不亚于当世一流的谋士,她以局外人的身份这般一分析,顿时令司马懿豁然而悟。
“皇后所言极是,继续说下去。”司马懿催促。
张春华便继续道:“那颜贼如果手中还有火药,那前番他炸了鲜卑骑兵,夺下阳邑城之后,就该迅速的发兵直驱晋阳,以火药炸城,一举拿下晋阳,又何必还要分兵掠夺诸县搜集粮草?”
司马懿微微点头。
“看颜贼那样子,定是想打一场持久的围城战,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手里火药已经耗光。没有了火药,以晋阳城之坚固,难道陛下还怕他不成?”
张春华洋洋洒洒一番话。彻底扫除了司马懿心中的阴霾,令他是茅塞顿开,转眼间又看到了希望。
“对啊,颜贼若是还有火药,早就炸开了晋阳城,还会等到朕率军班师吗,皇后当真是聪明啊,朕都没有想到之事,却被你给想到了。”司马懿欣喜之下。大赞自家的妻子。
张春华微微面笑,脸庞掠起一丝得意,笑道:“陛下过奖了,此等关节,以陛下之智谋。早晚也必会想到,臣妾只是误打误撞的先想到了而已。”
张春华倒也识趣,没有太过自恃,反拍了司马懿一番马屁。
司马懿站了起来,负手踱步于房中,神色中重新浮现出了那份自信与傲气。
“晋阳城比壶关还要坚固,颜贼若想造足够的火药炸城。只怕没有三五个月完不成,那个时候已入盛夏,并州无论山地还是平原,都是一片的泥泞。颜贼的补给线就将彻底被断,那个时候,纵使他劫掠了我几个县的粮草,又焉能支持二三十万大军耗下去……”
司马懿越想信心越足。原本焦虑的脸上,自信正重现雄风。
这时。那张春华也起身来到身后,进言道:“臣妾听闻那轲比能已为颜良所擒,以颜贼的残暴,轲比能多半已遭不测,陛下何不改封拓跋力微为魏王,命他统帅鲜卑诸部南下勤王呢?”
张春华的话,再次提醒了司马懿。
那轲比能此番南下,只带了一万多鲜卑军,虽为颜良所败,但鲜卑人的实力并未遭到致命的打击。
按照司马懿的估计,中西鲜卑诸部,至少还能拼凑出四五万的骑兵,若能尽得五万鲜卑骑兵相助,凭借着晋阳城的坚固,他以十余万步骑对付颜良三十万大军,未必没有机会。
而那拓跋力微本为拓跋部大人,也是西部鲜卑的共主,今轲比能一死,拓跋力微就成了草原上最有实力的鲜卑首领,策封他为魏王也算是一种拉拢。
司马懿权衡片刻,点头道:“皇后此言甚是,朕这就派人去往草原,去策封那拓跋力微,令他尽起鲜卑军前来勤王。”
“陛下圣明,那颜贼早晚必要败在陛下的手中。”张春华盈盈一拜,又拍了丈夫的马屁。
司马懿哈哈一笑,伸手将张春华揽入了怀中。
……
当司马懿派出使者往塞外时,颜良在阳邑已经休整得差不多,准备发大军进取晋阳城。
目前的情况是,分兵抢掠太原诸县后,粮草的困难已经部分解决,至少可再维持三个多月,但粮草问题的缓解,并不代表颜良就可以鼓作气,毫无顾忌的拿下晋阳。
司马懿退守晋阳后,晋阳城中的晋军,已达到了四万余众,这个数量对晋阳这座坚城来说,已经不算少。
而颜良率领的东路军,总计也有十万,除了分兵镇守新降上党诸郡外,所能用于进攻晋阳之军,只有八万之众。
以八万步军,前去围攻四万人守御的晋阳坚城,显然非是明智之举。
颜良遂是给西路的张辽诸将发下旨意,命他们趁着介休空虚之际,尽起大军狂攻,务必要在一月之内攻下介休,与他亲率的东路军,会师于晋阳城下。
旨意下达,张辽等诸将,自然人人奋勇,不分昼夜的对介休发动狂攻。
介休关是坚固,胡遵也确为良将,但他以区区数千人,又如何能挡得住十余万大军的强攻。
楚军的进攻持续了七日,晋军终于抵挡不住,崩溃了。
面对着破关而入,潮水般密集的楚军,胡遵自知不敌,只得弃了介休,率残兵一路向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