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我辛苦什么?”岚琪心中并不十分乐意。
荣妃笑道:“你能不能跟皇上说,不要大费周折地选秀,还是让各旗举荐,人数少不会看花眼,大家都省心。”
听这些话,岚琪心里暗暗将她的前言后语理顺,荣妃一开口就说有人来探口风,再说到这里,毫无疑问,是有人问到她跟前,但说是问,不如说是通人情,看来是由谁家想把女儿往宫里送。
荣妃虽不是“宠妃”,可她一直料理着六宫的事,皇帝和太后都极给她面子,而自己看起来是个得宠的妃子,偏偏和外头大臣无一往来结交,在宫里正经做事时又一丝不苟,这些人情世故,到不了她眼前。
再想一想,荣妃果真是不会再在乎皇帝喜欢什么女人了,早十年她或许还会寒心吃醋,可现在皇帝身边有再多年轻的,都与她不相干,这种事荣妃乐得收一份人情,而她一直很努力地在宫里争一份脸面,也都是为了三阿哥。眼下三阿哥在外头,开始跟着兄长办差,大臣们都是狡猾的狐狸,好些事他们mǔ_zǐ 即便身为皇妃皇子,也会身不由己。
这些,岚琪都懂。
“这事儿,太后娘娘说最好了。”岚琪冲荣妃温婉一笑,听着不像是拒绝,但还是把自己跟玄烨撇开了,“我去跟太后娘娘提,让太后问皇上,咱们多嘴算什么事儿?正好太后也讨厌繁复铺张的事,我们煽风点火说几句,太后就会向着姐姐的意思,别让皇上大操大办。”
荣妃似乎只在乎结果,便心满意足地欢喜道:“你几时与太后去说,叫上我吧。”
那晚十三十四阿哥归来,和荣妃一道用了膳,岚琪心里堵着这件事不高兴,面上虽然和气,胃口到底是差了些,可荣妃一向细心的人却根本没在意,待晚膳后又闲坐说几句话,趁着风雪变大前才离了。
可就连孩子们都察觉到额娘似乎不高兴,十四阿哥嘴最甜,荣妃一走就来哄母亲,岚琪这才露出几分笑容,反说小儿子像个女娃娃似的,男孩子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就赶他们去念书。
她立在门前望着孩子们跑去的背影,不禁呢喃:“过几年他们都不在身边了,我是不是也会像荣妃那样?”
这件事因牵扯到玄烨身边要增添新人,她虽然已不像从前那样小气,动不动就掀翻醋缸子,可心里终究要不自在,被荣妃这一撩拨,一整晚都不得展颜,环春侍奉她安寝时提起几句,便说道:“奴婢怎么觉得,荣妃娘娘不是惦记给皇上找新人,指不定是物色了什么人,想送去给三阿哥做侧福晋。您知道的,荣妃娘娘和三福晋关系很不好,为了福晋之前小产的事,好意关心却被福晋误会是责备她,婆媳俩在景阳宫还起了争执的。”
岚琪真把这件事忘了,她自己的儿媳妇乖巧听话,像女儿一般陪在身边,哪能想到那几位都如此不顺当。
环春道:“荣妃娘娘多精明的人,给皇上纳新人那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娘娘她才不会费心呢,奴婢觉得,娘娘她多半是想起个头,好趁机跟皇上开口给三阿哥纳妾。”
岚琪一时还迷糊着,不满地说:“既然是这种事,她怎么不自己去跟皇上说?”
环春笑道:“您白天不是才跟奴婢说了那番话,您能想到,就不许荣妃娘娘想到,奴婢觉得多半是为了这个。”
岚琪果然更加不高兴,闷闷地说:“这几年我处处敬她,她也学着把我当枪使了?”
这件事,环春也觉得,荣妃娘娘有些得寸进尺,唯有安抚岚琪别动气,且看看这事儿怎么发展,反正现在是准备推给太后的,何况当初也是太后跟皇上玩笑说要选秀,劝岚琪别放在心上。
可她们都想得太简单,选秀这么劳师动众大费周折的事,还要闹得宫里多新人添麻烦,果然连太后都不愿意去跟皇帝开口。
隔天岚琪先自己去宁寿宫试探时,太后连连摆手说:“现下宫里也不缺阿哥公主,好些都还年轻着,着急这个做什么?我可不去跟皇上说,他若有心,还用等那么久?宫里可是好些年没选秀了,我瞧着皇上未必有这个心思,那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