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一阿哥的事。”胤禛终于决定说出口,如今的他羽翼未丰,宫内宫外都尚没有能够任他调配利用的人手,也没有铺张开庞大的人脉,虽然他涉世尚浅,但在宫里在书房那么多年,好些事看也看懂了,他不着急自己如今手中没有这些,假以时日,一切都会有的。但现在问题出了,自己没能力解决,也是现实。
岚琪听罢儿子的话,才晓得那晚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太子虽然口口声声说和他不相干,但岚琪心中是见到过那个把王氏活活掐死的太子的,也许太子至今仍不知道自己杀过人,但他的确疯魔起来会杀人,并非心中早有偏重而不信太子,是眼下没有任何人牵扯到那晚的事,只有太子,这要怎么证明和相信他是无辜的?
胤禛又板着脸说:“额娘,我觉得太子找我的真正目的,不是指望我能在皇阿玛面前为他说几句话,他是盼着我来告诉您之后,您在皇阿玛面前为他说话,可他不好来求您,只能把包袱扔在我身上,他明知道我无法承受,就等着我来告诉您。”
岚琪且笑:“我的儿子心思很细腻呐。”
胤禛无心玩笑,继续正经地说:“我毕竟是他的弟弟,有些事推脱不得,可不代表他就能借我的手利用您,额娘,往后您在宫里,也要小心他们。”
岚琪含笑,云淡风轻地说:“有你皇阿玛在,没人会欺负额娘,但这次的事你既然被卷进去了,额娘就不能坐视不理。不为太子,只为了你,万一皇阿玛问起来,太子非要拉着你一道说话,额娘至少不能让皇阿玛连你一起责难是不是?”
胤禛心中落下石头,带着几分腼腆又无奈的笑容:“我都做阿玛的人了,还要您为我操心。”
岚琪却道:“这才是做娘的福气。”
mǔ_zǐ 俩虽达成了默契,岚琪实则脑中一片空白,本来这件事就疑点重重,好些解不开的迷,现在突然加入太子搀和,一面让人怀疑太子,一面又担心背后是不是会有更大的阴谋。
儿子离开后,岚琪一个人想了好久,毫无疑问她若出手查这件事,会惊动玄烨,犹豫着是先告诉玄烨再去查,还是等玄烨来问,皇帝如今对外敷衍的态度,至少说明他不想这件事在某种意义上“水落石出”。
而环春送四阿哥出宫,并奉命去乾清宫打听光景,回来后苦笑:“娘娘果然猜得不错,今天宜妃娘娘又去纠缠皇上,在乾清宫门前等了好久,现在已经被皇上接进去,里头什么事奴婢就不知道了,您是在想打听,奴婢就去找梁公公。”
岚琪摆手:“不必经过梁公公了,等我自己和皇上说,你倒是去问问梁公公,皇上几时能抽空来我这儿,或是宜妃不在的时候我过去一趟,有些话要当面对皇上说。”
“奴婢这就去安排。”
“再等等。”岚琪又想到了什么,抬手示意环春别走,可久悬在空中不放下,似乎什么事在脑中一闪而过,又捕捉不到,努力地回忆着那几天的事,终于想起来,她那日在翊坤宫走过九阿哥屋子外头时,听见五阿哥问他是不是和十一在一起,当时依稀听得九阿哥是说:“他躲去哪儿了我不知道。”
岚琪的手放了下来,吩咐环春:“你去打听一下,这几天皇上有没有召见九阿哥或十阿哥说过话。”
话音才落,见紫玉打了帘子进来说:“娘娘,敏常在带着公主到门前了,问您得不得空。”
岚琪示意环春去办事,一面让紫玉请她们母女进来,敦恪公主嚷嚷着德妃娘娘就跑了进来,娇滴滴的小姑娘扑进岚琪怀里,看到孩子自己脸上也有了笑容。敏常在进来行礼后坐到一旁,公主正仰着脑袋问姐姐们在不在,岚琪边让下人去宁寿宫把公主带过来陪妹妹玩耍。
她本要带着敦恪吃点心,敏常在却唤过公主的乳母让她带下去,岚琪见她一脸深沉,猜想她有话要说,主动问她:“延禧宫里有事?”
敏常在点头,皱着眉头问岚琪:“娘娘,十一阿哥是病故的吗?”
岚琪知道,宫里还是有很多人在两种说法之间矛盾,杏儿大概就是,一时未给答案,只是问:“怎么说?”
敏常在紧张地说:“那晚十一阿哥来过延禧宫,他们兄弟几个好像在捉迷藏似的,臣妾记得是觉禅贵人带他出去,但是觉禅贵人很快就回来了,并没跟着走远。臣妾只是想,那晚明明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