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晋的气势越来越弱,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岚琪见她如此,清冷一笑:“今日该说的不该说的,言尽于此。我的耐心和容忍也到今天为止,往后但凡你再欺负我的孩子,欺负其他弟妹妯娌,或是对我出言不逊,对其他妃嫔出言不逊,我会好好照着祖宗规矩,为皇家清理门户。你心里明白的,能为你说句话的人几乎没有,可能取代你的人,比比皆是。往后,好自为之。”
三福晋抬起头,想要狠狠地瞪眼前人,可才目光相交,她就败下阵来,德妃一句句话戳在她的心窝子上,没有半句怒气冲冲的责骂,也没煞有其事的搬出规矩家法,只是那么平静地说这几句简单的话,她的心都凉了。
岚琪没再理会她,转身朝舜安颜这里走来,舜安颜见娘娘过来了,忙上前迎接,一面把刚才的事大致作了解释。
似乎是温宪公主和端静公主蓄谋把诚郡王福晋骗到这里,当然是要教训她吓唬她,可是福晋倒也警醒,加之诚郡王以为自己要护送德妃母女回宫,就把身边的亲兵留给了妻子之后一路保护照顾她们mǔ_zǐ ,方才十几个人便是听福晋调遣,今天是奉命暗中跟随福晋保护她,没想到真的遇上了这种事。
岚琪不以为意,上马慢慢往回走,舜安颜索性为娘娘牵马,但听娘娘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舜安颜忙道:“臣奉命明日护送娘娘和公主回京,去向公主禀告时,发现公主出门了,而诚郡王手下的侍卫也跟出去不少人,心中有些奇怪,就尾随来看,果然是出事了。”
岚琪再问:“你怎么没有直接去带她们回来,反而来搬救兵?”
舜安颜稳重地回答:“三福晋必然不会真伤害了公主们,而事关朝廷和喀喇沁部落,臣不能擅自行动,臣没有能力喝止他们息事宁人,唯有向皇上或娘娘请命,但回来时皇上正与大臣商议急事,无奈之下,才求了娘娘。”
岚琪笑:“这下公主要怪你来找我告状,又怪你明知她身处险境却不出手相助。”
舜安颜却是将严肃紧绷的脸松下来,自顾欢喜地一笑:“只要公主安然无事就好。”
牵马的少年郎,是岚琪看着长大的,昔日孝懿皇后定下娃娃亲,大家只是一笑了之,没想到俩孩子青梅竹马地长大,真是日久见深情。玄烨与她提过几次,彼此都中意撮合小两口,只是温宪脾气大有主意,还不知她到底怎么想,就怕她眼里只把舜安颜当幼年玩伴,那晚听见女儿肺腑之言,她也算是安心了。
眼下秋天日短,岚琪和皇帝策马归来时就在傍晚,这会儿再悠哉悠哉骑马走回大营,天色都黑了。从那里回来的路不短,三福晋如今没人护送,娇生惯养的人,这一下不知几时才能走回来,足够她吃些苦头。但岚琪想了想,还是派人沿途去找一找,说只要远远看着她就行,不必相助。
皇帝依旧在与大臣们商议国事,岚琪不必前去禀告发生了什么,便先回自己的营帐,温宪和端静在里头早就等急了,而布贵人在一旁,就看到俩孩子在门前徘徊,问她们出了什么事,又一个都不肯说。
温宪乍见额娘回来,刚想扑上来撒娇,心里一害怕,还是躲在了姐姐身后,端静怯怯朝德妃娘娘行了礼,岚琪疲倦地在坐下歇息,布贵人凑到一旁问:“怎么了?她们都不搭理我。”
岚琪摇头:“改日再与姐姐说,我累了,没什么要紧事。姐姐带端静歇着去,虽然你还要一路跟去喀喇沁,可是相聚的日子也不多。”
布贵人知道岚琪的脾气,不再问,带着端静要走,温宪这会儿胆子小了,拉着姐姐要一道走,岚琪幽幽瞪她一眼,她才站定了不动。
屋子里一时静了,环春绿珠打水来侍奉娘娘洗漱更衣,温宪就傻站在一旁,环春向公主使眼色让她上前来伺候,却被主子察觉,冷声说:“就让她站在那儿,若不然就站到外头吹风去。”
好半天娘娘这里收拾妥帖,大帐那边皇帝传话来问娘娘是否过去,另一个消息则说,三福晋总算自己走回来了,诚郡王急得就差派兵去找了,这会儿福晋正和诚郡王一道在荣妃娘娘帐子里说话。
岚琪这才看了眼女儿,吩咐她:“到荣妃帐子里去,给你三哥赔不是。”
温宪登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冲口而出:“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