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融芳果然是绷不住,一张嘴眼泪就崩溃了,这样无声地落泪,把胤禛唬着了,干咳了一声说:“规矩如此,若是出门前向福晋交代一声倒也罢了,这会儿我们耽误回去的时辰,你往后反而不好做。”
融芳唔了一声,刚想抬手抹眼泪,忽然想起自己画了漂亮的妆容,又拿起丝帕小心翼翼地擦去,笨拙的模样让胤禛看着发笑,一时心软,便说:“回头和福晋说一声,等你母亲离京的时候,让你去送一送。再有方才说请夫人和你嫂嫂来家里一聚的话,也不能是白敷衍的,过几天就请来吧。你不要再哭了,总有机会让你再见见家人。或许过几年,你父亲和哥哥都回京任职,一家子就能团聚了。”
融芳心里高兴,便泪中带笑,她有漂亮的脸蛋,真真什么模样都惹人怜爱,又怯怯地说:“我能靠着你坐吗?”
胤禛只是被颠簸得稍稍晃了晃脑袋,可被融芳误会是答应了,立刻轻盈地窜到身边,紧紧挽着自己的胳膊,随着车马颠簸又把脑袋靠了上来,这下便像是黏住了般,一直这么依偎到家门前。
二人入府后,先去毓溪那儿说话,走近正院时,琳格格刚从茶水房出来,见他们归来,便吩咐丫头再添两副茶具。她站在廊下看着,王爷和侧福晋双双而来,他们忽然停下,琳格格心头一惊,怕是自己被看见了,可是王爷却指了指侧福晋的脑袋,侧福晋笨拙地不能会意,王爷便伸手扶了一下她发间的簪子。
也许是顾忌正在福晋的院子里,王爷的动作十分迅速,之后是被提醒的侧福晋自己扶好的,可她却笑眯眯地乐开了花,浑身上下都是朝气。琳格格痴痴地看着,这是在她身上从未有过的事,莫说能看到发间簪子松了,王爷根本从来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琳格格捂着胸口,那颗心,这会儿疼得她眼睛都湿了。后面奉茶出来的丫头见格格这模样,忙上来问怎么了,琳格格便顺势道:“我不太舒服,你们把茶送去吧,我先回去了。”
她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开,这边的丫头将茶水送进屋子里,福晋和王爷正分坐在炕桌两侧,侧福晋摆了个小圆凳不远不近地坐在下头,底下有侍女再搬来一张茶几摆在她面前。毓溪方才还与琳儿说话,转眼不见了,心想是不是胤禛来了她又跑了,问底下人琳格格在哪里,听说身子不舒服,她看了眼侧福晋,又看了眼胤禛,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咽下了。
此刻毓溪若是年氏,听得这样的话,至少会说自己去花房探望,做得再到位一些,请王爷去瞧瞧,也是一句话。哪怕只是面子上的客气,一家子住在一起,不就该这样么?
可融芳只顾着走得燥热了要喝茶,偏偏福晋屋子里的茶都是烫的,她不敢大力地吹怕样子太难看,捧着茶碗一门心思要把茶水吹凉了,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根本不会看眼色,琳格格病或不病,她都没在意。
胤禛坐不久,很快就离了去书房,毓溪和融芳也说不到一处话,不久同样打发她离去。可她心里终究不是滋味,便抱着小妞妞亲自来花房。
琳格格知道福晋来了,不敢装病,迎出来抱了小郡主在凉棚下掐花玩儿,拿丝帕在她身边轻轻扇风,怕有蚊子叮咬,细心怜爱之态,仿佛小郡主是她的孩子一般
毓溪手里摇着团扇,将这些看在眼里,忍不住便说:“你自己也生一个吧。”琳格格一怔,抬眼看着福晋,毓溪笑道:“你生的儿子,我和娘娘一定另眼看待。”
琳格格怔了怔,但很快就坚定地说:“福晋,强扭的瓜不甜。”
那之后过了几天,毓溪果真把年家女眷请到王府小聚,想想李氏的家里门楣低,在王府那么多年从未受过这么好的待遇,纵然没明着说,谁都知道西苑侧福晋的地位比东边的高,连底下人做事,都开始看眼色了。李氏心里那里肯服,可她仗着自己有儿子,来日方长,如今这局势,指不定他的儿子将来就从皇孙变皇子了,她如今在府里四处结缘不得罪任何一个人,就是为了将来打算。
雍亲王府请客那天,胤禵早就到了承德,玄烨虽然已康复,但仍有些咳嗽,小儿子倒是端茶送水地伺候在边上,他也乐得受用。温宪早就离开了,不能让胤禵发现他们的存在,可玄烨却故意安排舜安颜和胤禵相见,这天胤禵“不经意”地与舜安颜遇上,他很惊讶这个人为何会在承德,听说是被家人送来避开京城的人,也只是信了几分。
而舜安颜则依照皇帝的指示,很直接地对十四阿哥说:“您要小心八阿哥,八阿哥从来没信任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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