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官赵夫人既然拿皇后说嘴,谁还敢阻拦?便是一众人等先去了田姬的院落。
当入了院落里时,惠夫人的眉头便皱起了来。
按照太子妃的规格来说,这院子……实在是太小了!而且屋堂的摆设,虽说也是华丽精致,可是并无什么名贵之物,对于太子娶妻来说,这么布置,实在是太过寒酸了!
最让惠夫人不满意的,便是这院落的位置,离得太子的寝院实在是太远了!
若是只有田姬一人入府还好,左右太子也没个挑拣。但一口气娶了三个进府,自然是哪个立得近些,太子去起来也方便。
若是太子只为了图方便,多去宠幸几次,那么岂不是这第一个子嗣便要落入别的王女的肚皮,那田姬太子妃正妻的位置也就泡汤了!
所以别的都能含糊,可是这屋院的位置绝对不行!
惠夫人当下起了心思,便决定看了其他两个王女院落再说。
那女官赵夫人原本看田姬的屋院时,便嘴角轻扬,等着捡拾笑话,可轮到眼看曹姬的院落时,她的嘴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虽然曹姬的院落挨得太子的寝院甚近,可是那屋内的摆设也是跟田姬相差无几,略显寒酸。
待得成礼之日,宾客前来时,岂不是大大跌损了皇后外甥女的颜面?
这下,不用等眼看波国王女的新房,两位夫人便都沉着脸兴师问罪。
那女官赵夫人说话最是不客气,只挥手叫来管事,问他是不是吃了狗胆,干起贪墨的勾当,为何宫里贴补给曹姬的许多器物都不见踪影?
要知道尉皇后最在意脸面,生怕自己的儿子不注重这些个,弄得新房没了气场,是以特意在宫中的贡品中挑选了像样的装成几大箱子给太子府送来,言明放到曹姬的屋子里。
可是方才她眼看了一圈,那些个东西全都不见了踪影,怎么能不叫赵夫人心中带气?
管事的连忙赔笑着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不光是新房的摆设比照侧妃的规格,就连成礼也是如此……”
这下两位夫人的嗓门全都拔高了:“既然都是平妃,便是不分上下,都应按着正妃的礼仪入门,这是照着侧妃的规格?简直寒酸得像侍妾一般!”
管事顶着两位夫人的怒火,只抖擞精神陪着笑,也不言语,只任凭两位夫人一顿怒吼。
那惠夫人趁着赵夫人咆哮的功夫,倒是细细地看了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公子小姜,便做亲切状笑道:“这位便是波国王女的兄长吧?还没有眼看您王妹的屋宅呢,不妨也去看看,是否也是这么寒酸?”
在敬侯惠夫人看来,这位公子小姜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身为太子府的幕僚,听说甚得太子的欢心,听说这成婚的诸多细节都是由着他打理,若是趁此机会替自己的妹妹牟取些福利,更是方便许多。
莫不是这小子从中作梗,在太子的耳边进了谗言?
这么一想,她随后的话语里也隐隐映射着公子小姜,并立意要去波国王女的屋宅看看,等挑着把柄再一并发难。
经过惠夫人这么一说,赵夫人也醒过腔来,也附和着要去看。
于是公子小姜笑着应承了下来,亲自为两位夫人引路,去了波国王女的院落。
洛安城里新近流行硬木鞋底高木屐的棉鞋,穿上去,长裙摆也能舒展来开,显得腰身更长。
可是这高木屐虽美,走起路来却不甚方便。这下子,可把两位夫人累坏了。
太子府也不知是不是短缺了空着的屋宅,波国王女的院落竟然安排在了太子最偏僻的一隅。
要去那宅院,穿花园,过小桥,走竹林,绕了九曲十八个弯儿,才算是远远看见树丛掩映下屋宅微翘的瓦片。
可怜两位夫人虽然有侍女搀扶,却依然崴了几次脚,走得满头大汗,暗自叫苦不迭。
管事一边走,一边偷眼去看走在前面的公子小姜,只见他长袖轻摆,脚上一双软底小牛皮黑靴走得甚是轻快。
按理说,他不该将人往坏处想……可是波国王女的屋宅虽然是远了些,但花园子里明明有近路,这位公子怎么专挑绕远难走的路呢?
刚刚下完的雪,虽然小径都已经扫净,可是依然不甚好走,那两位夫人在薄冰覆盖的小径上走得都快劈叉了,一崴一崴的,头钗都甩掉了好几只……
不过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公子小姜可是个温柔体贴的斯文公子,频频回头,笑着鼓励着两位夫人:“二位夫人,就快到了,坚持住!”
等好不容易到了院落,这两位夫人根本顾不得挑刺,各自选了一把椅子喘了了半天,才平复了涌动的气血。
等她们缓过来再抬眼打量——这屋宅竟然是三处最小,最偏远的一个!
而且这屋子的摆设……也太寒酸了,压根没有什么称头的东西!让她们想挑刺都无从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