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迦宁偶尔抬头看看有没有黄包车,她哪里知道,今日黄包车都去上海的黄浦大街上等着□□人叫车了,这边根本叫不到。
打开怀表看着时间,心中能想起的,只有她哥哥。
徐凤举要是知道她不见了,肯定能找得到她,还有那个爱唱大戏的爹,只有他们真心惦记她了吧……正是胡思乱想,才走过面前的一辆轿车,慢慢倒退了回来。
徐迦宁蓦地抬头,车窗往下,露出了男人的侧颜,他正在车镜当中看着她,转过了身来。
霍澜庭神色淡漠,看清是她眉峰微动:“你怎么在这里?”
他西装革履,一手扶了方向盘上,此时见是他,仿佛是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作为贵妃,这般模样,已觉狼狈至极。徐迦宁连忙起身,疼地扶了椅背才站稳,可她顾不得疼了,看着他都快哭了:“我被□□的人群推了这来,我要回家……”
他浅浅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刚才她脚动,疼地直皱眉,都看见了。
此时她表情隐忍,也都看在眼里。
霍澜庭抬腕看了眼手表,随后下车,打开了后面车门:“上车。”
徐迦宁对于坐车的经历,还心有余悸,她抬眼看着他,正是犹豫,已被他看穿。他绕了车前去打开了另外一侧的车门,目光浅浅:“过来。”
能回家就好,其实不该矫情。
徐迦宁忍痛走上前去,她一脚疼痛上车时候胡乱扶了车门,总算坐了进去。
霍澜庭随后上车,侧身过来将她这边车窗玻璃摇下来,这才启动汽车,他开得很慢,余光当中瞥见她低头,淡淡道:“别低头,容易晕车。”
徐迦宁连忙抬起了头:“谢谢你。”
她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称呼他,只能含糊其辞的。
霍澜庭似未听见,他顺着街边的转弯处拐了回来,这条路越走越是宽阔,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是上海中心街道,她来时走的不是这里,徐迦宁注意到了,不由四处张望:“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车速很慢,他回眸瞥了她一眼,吐出了两个字来:“医院。”
医院?
医院!
徐迦宁想起那粗针头还心有余悸,叫起来几乎破了声了:“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
可说什么好像都晚了,汽车驶入了附近医院的行车道中,慢慢停了下来,霍澜庭不顾她的抗议,走了她车门边来开车门。
徐迦宁在车内,两手紧紧拽着车门,不让他开:“我不去,我没事我不去我不去医院!”
他力气更大,角力当中当然将车门拉开了。
徐迦宁惊恐不已,已是语无伦次了:“不用去医院我不要打针你不是能看么,你给我看看,我不进去我不去……”
霍澜庭此时看着她惊恐模样,更是皱眉,他才在教堂出来,还得去仓库查点药品,没有多少时间。
眼中女人的眼,竟是含泪了。
他伸手解开西服上衣扣子,脱下来抓在手里,这就弯下腰来。
徐迦宁见他低头,以为他要给自己看看,可不敢像上次那样不配合了,一动不动。
可他也才弯腰,那西服竟是包了她的小腿上,霍澜庭倾身一探一抱,再出车门时候,已经把她整个人都扛了肩头上面。
“啊!”
徐老爹一生爱喝酒,见了姑爷特别高兴,见了洋酒更高兴,亲亲热热迎了他往前堂去,迫不及待叫着女儿和儿子,嚷嚷着说他姑爷来了。
他每叫一次姑爷,顾君行心中的愧疚便多一分。
徐家无辜的,徐迦宁在他眼里,若说错的话,那就是她在顾家走投无路时候闯进了进来,给了她们一丝希望。传统的封建思想束缚下,非说出个错处,那就是她喜欢他,当初提出结婚这个建议,令他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