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的这个房间很是讲究,不论是家具还是摆饰无一不是精品,地上铺着的是厚厚的羊绒毯子,青鸾发现自己便是躺在近门处的地毯上,屋子被珠帘分为内外两间,墙边上的梅花高几上点着几盏宫灯,屋子里的光线还算亮堂。
青鸾的一颗心止不住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屋子里明明很暖和,她却止不住的发寒,那股子的寒意是从心里头涌出来的,连带着上下牙齿都打起了颤来。
屋子的摆饰告诉她自己还是在宫里头,精致程度并不亚于坤宁宫,可是越是如此,青鸾心里头就越害怕,仿佛身处在陡峭的悬崖,稍有不慎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天牢是大夏朝防守最为严密的牢房,一般进到里头,很少有人能够完完整整的出来。
刑悠悠去了哪里?自己是受她的牵连,还是自己也是别人的目标?一个个的问题在脑海中闪过,琉璃珠子串成的珠帘在灯光下显得分外的耀眼,青鸾没有动,她已经听到了外头走廊的人声,以及内室传来的嘤咛声,那是属于刑悠悠的。
那个奶嬷嬷已经撩起了珠帘冲了进去,伴随着一声尖叫,坤宁宫彻底的炸开了锅。
“不行,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掐死我的儿子,她便是死一百次都不为过。”惠妃尖着嗓子,状若疯狂。
偌大的床上,是大红色的绣着金龙的襁褓,青鸾自是认得那个襁褓,因为宴会的时候皇上才抱着在所有人面前走了一圈,那是大夏朝的储君,还未满周岁的太子。
青鸾就这么一直安静的看着,直到那太医抹着汗水离开,青鸾也不知道刑悠悠还能不能活,那么多的血,将近五个月的胎儿就这么生生的流掉了,她的脸色比纸还要白,青鸾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件大披风,冲着守卫的人喊道:“给魏王世子妃盖上。”
“阿鸾,你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上官绝沉声安慰道,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慌了乱了,他的脑海里也没有好的应对措施,但是他知道一定不能让青鸾有事。
紧接着却是一松,“嘭”的一声,那个侍卫被一拳给打了出去。
只见老王爷面色微沉,肖侧妃自是一脸的担忧,只是那担忧有几分真心就不知道了。
刑悠悠已经晕死了过去了,她的胎像本就不稳,这一场惊吓,加上惠妃毫不客气的厮打让她的裙子沁出了一滩的血来,青鸾不由得闭了闭眼,照这个情况刑悠悠的孩子定是不保了,只是这个时候她们的命都还是悬着的,青鸾自己都成了阶下囚,哪里还有资格去为刑悠悠求情。
来来去去的噪杂声,青鸾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刑悠悠似乎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当中,太子死了,上官睿年过四十才得来的老来子居然就这样死了,大夏的宫廷里即将遭遇一场暴风雨,偏她更是处在这场暴风雨的中心。
上官绝用力的握了握青鸾的手,目光沉沉的对上蒋后:“皇后娘娘,如今皇上还没有说什么,那些人便对阿鸾动手动脚,那是没有将秦亲王府放在眼里吗?”
“上官绝,你要干什么?抗旨不尊吗?”蒋后见上官绝对着宫里的侍卫动手,疾言厉色的说道。
从未有过的棘手,一国储君被人谋害,上官绝都不敢想象等到皇上醒过来,将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又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一场蓄意的谋杀而丧命。
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啪”的一下子断了,那些阴谋的漩涡几乎要将自己给淹没了。
那孩子怕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吧,青鸾的胸口一阵阵的发闷,阴冷潮湿的空气令她全身的骨头都痛了起来。她和刑悠悠是分开关的,两个人的牢房是相邻的,整个人牢房里只哟靠墙的地方有一些稻草,拧着他的侍卫推了她一把,青鸾本就全身无力,一个踉跄便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刺骨的寒意让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那还是上官绝给她披上的。
青鸾被带出去的时候,外头又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跟扯棉絮一般,青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清,就好像她此时走的路,前头究竟有什么等着她,她亦看不清楚。
“太子遭人谋害,魏王世子妃和秦王世子妃是最大的嫌疑人,这太子的命关乎社稷大事,你最好不要妨碍。”皇上还未醒过来,这里能当事的也就只有蒋后了。
婴孩的双眼是紧闭的,原本白希的脸成了绛紫色,口唇更是青紫,肥短的颈脖处是触目惊心的手指印,而那襁褓旁上已然吓呆了的刑悠悠,奶嬷嬷一脸惊恐的瘫软在了地上,指着刑悠悠道:“你……你杀了太子。”
“秦王世子妃,你怎么会在太子的寝室里?”有人认出了青鸾,那质问声像是一桶冰水兜头的淋在了青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