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这个绝对没问题。还是想一想怎么说动家族投资越南吧。郑,你跟我说实话,中国真的能大规模修建铁路么?生产出来的铁轨,真的有销路么?”斯蒂芬多少有点不放心的问道,郑观应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回答:“只要你能说动家族投资,你将是成为中国和越南两个国家,拥有铁路最多的外国人。”
“该死的郑,你描绘的前景太诱人了。要知道我们犹太人,根本经不起利润的诱惑。”
郑观应目视着东方,心中默默的念道:“子归老弟,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到的也在尝试去做,现在就看你的了。”
“斯蒂芬,那些技术人员都上船了吧?别拉下一个两个的。”
“哦!郑!你伤了我的自尊了,我们犹太人办事是靠得住的,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嗨,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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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夏,在奕劻和李鸿章的商议下,一个稳打稳扎的扩建铁路的计划出炉了,从十公里长扩建到四十公里长的唐芦铁路动工了。值得庆幸的是,发生在1876年,清政府斥资两百八十五万两,买回英国人修筑的吴淞到上海的窄轨铁路拆掉的笑话不会再发生了。1880年就上奏《筹造铁路以求自强折》的刘铭传,又一次发出在了台湾修建铁路的呼声。
也许是沈从云出现的缘故,刘铭传请求在台湾修铁路的事情,比历史提前了一年。更令沈从云意外的是,这一次刘铭传的请求虽然同样遭遇了铺天盖地的反对,可是朝廷居然答应下来,前提是由刘铭传自筹资金修建铁路。
得知这个消息后,沈从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唐绍仪拍来的电报上写的清楚明白的,沈从云当时的感觉是兴奋,非常之兴奋。台湾能修铁路,那么其他地方就能修。沈从云立刻致电唐绍仪,立刻前往台湾,作为沈从云的全权代表,一定要把台湾铁路铁轨的活给揽下来。台湾铁路现在还只是一个计划而已,真的要弄到银子开工,估计到时候沈从云的钢铁厂也已经正式投产了。
沈从云还有一个幻想,会不会出现这样一个情况,因为自己办钢铁厂在前,张之洞不会去搞汉阳铁厂,而是先搞的铁路?沈从云想了想这不太可能,张之洞提出修建芦汉铁路,根子在汉阳铁厂亏损严重上面,没有汉阳铁厂的亏损,张之洞就不会那么迫切的提出修建芦汉铁路的计划了。历史上的张之洞1889年才调任的湖广总督,因为沈从云的出现,历史发生了扭曲,张之洞提前到湖广去当总督了,历史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张之洞无疑是一个热衷洋务的代表任务,刚刚到任湖广,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奏朝廷,提出暂缓在台湾修铁路,暂缓李鸿章出的修筑唐山到天津的铁路。这倒也符合张之洞一贯的和李鸿章作对的作风。接下来张之洞开始兴办学堂,兴办纺织厂,就是没有搞湖北枪炮厂。看来历史并没有变化的太过分,这也很可能和张之洞、左宗棠联合起来重建福州造船厂有很大的关系了。
沈从云一直很担心左宗棠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历史上他老人家1885年就挂掉了,现在看来没有中法之间丧权辱国的条约的出现,左宗棠不用气的吐血了。沈从云还是很希望这位老人长命百岁的,这样总有一个能和李鸿章叫板的人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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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年8月,西贡码头迎来了沈从云期盼已久的来自德国的货轮。可惜的是,沈从云在广宁修建的码头还没能停靠巨型货轮,设备还要从西贡运往广宁。
随着设备的运抵,钢铁厂、兵工厂的建设正式拉开帷幕,沈从云几乎每天都要在书桌上看见进度的报告。
随着工程的进展,开支的日益增加,沈从云的手头也开始捉襟见肘了。不得不考虑在越南全境强行发行银元的政策。之前在河内辖区小范围的推行银元,现在到时候大规模的掠夺了,不然真的没钱用了。
10月,越南王颁布了一道新的政令,鉴于银元的各种好处,决定在全国范围禁用其他货币交易,采用单一的由中国银行发行的银元。这一事件,无疑是开了中国近代史殖民统治的先河了。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抵触局面,沈从云连续给西贡的刘永福去电,让刘永福提高警惕,谨防民变。几乎是在越南王政令发布的同时,沈从云严令李耀祖的警务处,河内城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瞪大眼睛看清楚了。与此同时,沈从云下令万树生,全军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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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总督府内。
杜白蕾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高呼着:“沈从云在越南的统治不得民心,大家一定要起来反抗他,只有在法国自由之光的照耀下,越南人民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十几名亲法的越南人,坐在杜白蕾的对面,兴奋的脸上都泛出油光来了。要知道自从沈从云来到越南后,对亲法的势力的打击可谓不遗余力。
“请总督大人放心,我们已经发动了十几万的越南民众,只要有枪有炮,我们回去振臂一呼,全国都会响应我们的义举。”
10月底,一支名为“越南自由军”的三千多人的武装,借着边境密林的掩护,悄悄的从柬埔寨潜入了越南境内。
西贡,刘永福在接到沈从云的数次电报预警后,神经也开始变的紧张起来,部队进入了紧急状态。虽然如此,偌大的西贡地区,刘永福的三千黑旗军,好比丢进大海里的一把沙子,根本无法提前预防。
随着银元的全国推广,西贡地区的抗拒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刘永福配合越南王委任的当地官员,抓了一千多闹事的百姓,局部地区黑旗军还开枪打死了几十人。杜白蕾致电沈从云,对西贡地区的动荡表示关注,对法国侨民的安全表示担忧。
沈从云立刻敏感的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信号,一个要发生事情的信号。接到电报的当日,沈从云立刻就下令余震,亲率新编第一协的三千士兵,悄悄的连夜乘船南下西贡,同时法国人留下的江防舰队的十四艘炮艇,也跟着连夜出发南下了。
刘永福虽然一再的小心提防,但是还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三千人的兵力分散在西贡周边的三个兵营里。
11月1日夜。
一群黑影悄悄的逼近了刘永福设在西贡南部的“甲”字号兵营,这一夜当真是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兵营门前的哨兵,在昏暗的火把的照耀下,瞪大着眼睛努力的朝四周张望着。
一道黑影悄悄的逼近门口,黑暗中寒光一闪,黑影猛地窜了起来,哨兵没有拉的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喉咙便给割断了。
黑暗中越南自由军的旗号下,无数黑影潮水一般的朝军营里扑了进去。
刘十八是黑旗军中的一个哨官,下午吃坏了肚子,半夜肚子疼起来拉屎。黑暗中随便找了个角落的草丛边蹲下。黑暗中刘十八无意间看见无数的黑影朝军营里扑来时,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了。
刘十八习惯性的往腰间一摸,运气不错,六连发的左轮带上了。情势危机,刘十八也顾不上别的了,胡乱的把裤子一提,端起枪冲着一道黑影就是一枪。
“砰砰砰!”刘十八一口气打完了六发子弹,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夜的死寂。几乎是刘十八打完子弹的同时,一阵密集的射击朝刘十八的藏身处覆盖过来,刘十八嗯哼了几声,身上被击中了数枪,倒在地上。
不幸中的大幸,刘永福下令全军戒备的命令起了作用了。黑旗jūn_rén 人枕戈待旦,枪声惊醒了所有的人,黑旗军的士兵们纷纷抓起枕头边的枪支,快速的展开了抵抗,密集的枪声炒豆子一般的在西贡的夜空响了起来。
刘永福也被枪声惊醒了,快速的摸出枕头下的左轮,来不及安抚一下身边惊慌的小妾,刘永福端着枪冲到了院子里。
刘永福的司令部里驻扎着一营五百多人,枪声一响,门口的哨兵就提起了精神,四下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黑影正在朝司令部围了上来。
“突突突”,司令部门口的哈齐开斯机关炮首先响了起来,顿时招来了一阵密集的还击。
院子里的刘永福听见枪声就在门口,知道事情不妙了,立刻叫来贴身的六个护卫道:“你们给我想办法摸出去,分别去甲乙丙三个军营,联系上以后让他们火速前来会和。”
六个护卫应声而去,刘永福立刻召集院子里的一营官兵,指挥他们死死的守住司令部。刘永福亲自端着枪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两挺哈齐开斯机关炮算是立了大功劳了,密集的射击扫的扑上来的黑影纷纷倒地,刘永福急忙吩咐官兵们快速抢占制高点,火力压制扑上来的黑影。
刘永福的好运气很快就到头了,该死的哈齐开斯机关炮,实在是太费弹药了,没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本来存货不多的子弹,全部打光了。
没了机关炮的活力压制,围攻的叛军立刻来了精神,密集的射击打在院子的围墙上火光四溅,叛军一个个的不要命的往上扑。
刘永福身边的士兵,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士兵,在刘永福的指挥下,沉着的开枪还击,准头明显的比外面的叛军来的要好很多。叛军不断的冲击被打退了十几次后,总算是暂时停止了进攻。
攻击司令部的行动是暂停了,可是城内枪声却是越来越密集了,焦虑的刘永福觉得整个城市里都在战斗,不知道三个军营目前现状的刘永福,心里开了锅似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