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悠悠确实是董事长的孩子了?”我问。
“这个,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案”,唐祺说,“因为董事长在订立遗嘱的时候,对那个孩子只字未提,按理说,如果是他的亲生女儿,至少应该有所安排,像他对待李雪瑶,就和其他子女一视同仁。”
“那是因为,雪瑶的母亲是他最爱的人,所以对这个女儿也特别有感情吧”,我猜测。
唐祺摇了摇头,“董事长是个重感情的人,只要是他的孩子,他不会不管。所以,我对此很困惑,但是董事长不提,我也不敢问。那天窦洁琼突然带着那个孩子出现,我也吓了一跳。我本来以为,董事长已经理顺了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理顺?什么意思?”我问。
唐祺告诉我,窦洁琼突然带着孩子回到滨城后,他曾经代表汪守成去和窦洁琼谈判,要给她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离开,但是窦洁琼坚决不同意,说不需要钱,只希望生完孩子后,还能回到汪守成身边,继续担任他的秘书。由于窦洁琼坚持不要钱,汪守成曾经备受困扰,但最后还是答应了窦洁琼的要求。
“董事长最终同意把窦洁琼留在身边,是因为对那个孩子不忍吧”,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个真不好说,我猜不透董事长的心思”,唐祺伸手摸了摸下巴上有些花白的胡子,“那个女人非常难缠,她重新担任秘书后,居然不断强迫董事长娶她为妻,而且成了纠缠董事长的跟踪狂。”
我想起汪守成带我和小宝到餐厅用餐时,窦洁琼拿刀威胁的疯狂举动,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是,自从你和董事长假结婚后,窦洁琼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唐祺继续说,“她再也不跟踪董事长,也不再过问他的私生活。”
“为什么?”回想当日汪守成曾告诉我,如果窦洁琼敢骚扰我,立即给他打电话,他会处理。但是后来窦洁琼从来没有骚扰过我。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那女人打的什么主意”,唐祺表示无奈,“但是董事长曾说过,这样反而让他更害怕。”
我琢磨着最后这句话,为汪守成感到深深的悲哀,他深谋远虑,智慧过人,到头来,却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中,在他死后还闹出这么大一场风波来。
这一天注定了不平静,我白天瘸着脚东奔西走,傍晚又被吴老太传唤到了汪家别墅。dna亲子鉴定测试报告单出来了,法律上证明阿珩是小宝的生父。吴老太的神色很平静,这样的结果她早已料到,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
报告单是周湘亲自送来的,吴老太留我和周湘在家里吃晚饭。
我发现自从汪守成去世后,吴老太不似从前那般严厉和尖锐了,也许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儿子的一生造成了负面的影响,开始自我反思了。
“既然结果出来,我也就安心了”,吴老太目光深沉的望着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低下头去,幽幽地说:“还没有打算,我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吴老太低叹了一声,“我看冯钊身体还硬朗着,没那么快死,就算他死了,也会对身后事做好周密的安排,不会让他的孙女受半点委屈,你还是不要指望阿珩能离婚来娶你了。”
我对她凄凉的微笑了一下,无言以对。
吴老太深沉地说:“如果你要改嫁,我不会拦你,但是不要急于一时,免得被人说闲话。你就多照顾小宝两年,等他再大一点,懂事一些……”
“我不会改嫁的”,我截断了吴老太未说完的话,“不管将来我是去是留,我都会独自一人抚养小宝,就这样过下去。我答应过阿珩,要等他一辈子。”
吴老太颇有些动容了。“其实没必要这样苦了自己”,她的声音悲哀而疲倦,“当年我的丈夫早逝,我青春守寡,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把全部的感情,都寄托在了唯一的儿子身上。我很爱他,为他付出、牺牲了太多,但也因此总想控制、独霸他。结果导致他怕我,怨恨我,什么心里话都不愿对我说,连生命快走到尽头了,还什么事都瞒着我,现在想想,我实在是个很失败的母亲。”
我怔愣住了,实在没有想到,老太太会对我说出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来,这让我一时间无所适从。
“其实,如果真为了孩子好,最好的办法,还是父子相认”,周湘插进来说,“老太太您守寡,是遭遇不幸,无可奈何,但阿珩还好端端的活着,明明有父亲却不能相认,这对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