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为了个女人,居然对自己大吼大叫的?这个不孝子!
孙氏气得想一巴掌抽过去,抽醒这个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不孝子!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下不了手……
“你怎么和娘说话的?你这都是和谁学的?这般对娘大呼小叫的?娘和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舍不得打,孙氏只好大声骂道,“玉雪就是磕了下脑袋晕倒了而已?你不管不顾就质问娘!娘受了伤,你一句话都不关心!”
又不是只他妻子伤了,还有她也是伤了,这不孝子,从进门开始,别说是关心的话了,便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这不孝子!
“母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太担心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苏谦忙起身道歉,“母亲,您的伤要紧吗?大夫怎么说?”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孙氏哼道。
“母亲,您不要生气了,都是儿子不好,您别生气了。”苏谦讨好地笑着扶着孙氏,弯腰低头,“都是儿子惹您生气了,母亲,您打儿子吧,打到您出气为止,儿子定不会有吭一声。”
说完把头老老实实地把脑袋弯到了孙氏的面前。
苏谦如此,孙氏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佯怒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指,“你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在儿子心里谁都比不上母亲您!”苏谦笑嘻嘻地说道,“母亲,您的伤?还有眼睛的伤严重吗?您快跟我说说?我刚一进门就听这消息,可吓得不轻,我都要担心死了。”
苏谦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孙氏坐在了椅子上,蹲在她的面前,仰头很是关切地问孙氏的病情。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孙氏心里对他的不快都没了,笑着拍打了下苏谦,“好了,我的病没事,你也不用担心,玉雪晕着,你先带她回放假去吧,仔细吩咐了人好生照顾着她,太医开的方子,你把方子等会拿过去,这边正在熬着呢,等会熬好了,我让人给她送过去……你也别担心,就是跌倒了撞到了椅子上,醒来就会没事了……”
“嗯,我还是担心母亲您的眼睛,大夫怎么说……。”苏谦皱眉一脸的担忧。
“国公爷。”苏谦话刚落,苏华检走了进来。
“父亲。”苏谦忙起身行礼。
孙氏也坐了身子想站了起来。
“别,坐着别动,太医怎么说?”苏华检伸手把孙氏按了回去,关切地问道,“要不要紧?”
“国公爷……。”孙氏红着眼眶唤了一句,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柔声说道,“妾身不是很严重,让国公爷您担心了。”
苏华检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扫了眼床上的孙玉雪,转而看向孙氏问道,“玉雪她怎样?伤得严重吗?”
“不是很严重,太医给她开了药。”孙氏回道。
“父亲,母亲,儿子先带玉雪回去。”苏华检回来了,苏谦自不好意思再让孙玉雪躺在父母的床上,于是起身告辞。
苏华检与孙氏点了点头。
苏谦把也没有让下人动手,亲自抱了孙玉雪走了。
等苏谦等人走了,屋子里的下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孙氏捂着嘴,眼泪就掉了下来,“国公爷……。”
“好了,你身上有伤别哭了,免得眼睛更不好了。”苏华检扶了孙氏上了床。
孙氏揪着苏华检的衣襟呜呜哭得非常的伤心,“自从我进门来,我这么多年如一日地尊敬孝敬母亲,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这次谦儿外放的事,我事先没有跟母亲提,是我的不对,我也不敢有怨言,是我做得不对,母亲教训我是应当的,我自不会有半句不敢……”
孙氏泣不成声地继续说道,“可是我这心里憋得慌,我的眼睛现在是真的看不见了,母亲却是质疑是我故意拿乔想要以此求母亲答应了谦儿外放的时候带了玉雪去……天地良心,我对母亲从来不敢有半点不敬?而且,谦儿外放的事还没有着落呢,就算谦儿外放定了下来,我也不敢敢如此对母亲啊?国公爷……”
孙氏泪如雨下。
“好了,你别哭了,没事的。”苏华检轻声安慰道。
“嗯。”孙氏抽泣着点了下头,然后又道,“谦儿他们成亲也是一年多了,说是不急,可斐儿和萧氏的儿子都几个月了,谦儿他们夫妻要是能去外地,这样压力也小些,定能早日有孩子,在这京城里,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拿谦儿与斐儿他们兄弟做比较呢,他们是亲兄弟,没什么,可儿媳妇心里肯定是难受,玉雪又是身子娇弱,这心思一重,就更加难有身子,我也就是担心他们夫妻两个……国公爷,妾身就他和瑶儿两个亲生的骨肉,您就帮帮谦儿吧……”
苏华检看着孙氏的头顶,没有接话。
“国公爷……。”孙氏抬起头呜呜地哭,“谦儿年纪轻,出去历练个两三年也是不错的,回来了也能独当一面,也不用将来事事都要仰仗着斐儿,……玉雪说这事她会想办法,不用我们操心,但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还不是回娘家想办法?谦儿是我苏家的子孙,哪能越了国公爷让岳家来操心的道理……这不是让人知道了笑话我们苏家吗?”
“还有,妾身很是担心今日的事会让外人说我国公府的不是,……妾身没有与母亲她老人家提,也是怕母亲担心……这本是我错了,母亲应当罚我,教导我……可这要传了出去,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母亲刚是下了禁口令了,可这人多嘴杂……。”
呵,自己不帮儿子,她就要找孙家的人帮忙!苏谦将来事事被苏斐压制,这是他不想见的,而自己儿子的事,还不至于要孙家的人来插手!还拿了老夫人来威胁起自己来了!苏华检眼底闪过一丝利芒,伸手扶了孙氏靠在了床上,面色淡淡地说道,“你且放心,我心里有数。”
“谢谢国公爷。”孙氏呜咽着说道。
“谢什么,谦儿也是我儿子……他能出去历练一番,对他来说确实是好事,你啊……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让下人去做,不要操心,早点把伤养好了。”苏华检语气轻柔。
孙氏眼泪泪花闪闪,温柔地点头应了。
……
苏斐与清宁回了景萃园,没多久就知道了孙玉雪撞到了后脑勺晕了的事,两人惊愕了一下,也就没有在意。
暮色渐浓,天际渐渐起了乌云,吃了晚饭苏斐与清宁净了手漱了口,茶梅刚是上了茶,外面就刷刷地下起了雨来。
咿咿呀呀躺在炕上与苏斐玩的苏瑾扭头就往窗户看了去,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很是新奇的样子。
院子里挂着大红的灯笼。
雨声如是大珠小珠落玉盘,错落有致。
苏瑾安静地倾听了会,瞪着双腿很是欢乐。
“哈哈哈,儿子,这是下雨了。”苏斐笑着指着外面与苏瑾说道。
苏瑾咿呀了几句,伸手抓着苏斐的手指头往窗口的方向拉。
“儿子,你是要出去看雨吗?”苏斐看了眼外面的雨,眉眼弯弯地问着儿子。
苏瑾蹬着双腿,乌黑的眼睛看着苏斐,咧了嘴笑。
“好,爹爹带你看雨,不过这天黑,外面下雨凉,我们就在屋里看。”苏斐笑着把苏瑾抱了起来,扭头看向清宁道,“我们儿子可真是聪明,这么小小的就懂得听雨了!”
苏瑾也是看向清宁咧了嘴笑。
清宁温柔地看着他们父子,心都要化了。
玩了会,到了时间,苏瑾很乖巧地在苏斐的怀里睡着了。
把儿子放到了床上睡了,清宁与苏斐就坐在内室里的大炕上,低声说着孙氏与孙玉雪的事。
“孙玉雪这一撞……倒不知道会如何了?不过,母亲的眼睛瞎了,她心里肯定恨上了祖母……这水搅浑了,才能浑水摸鱼,这陈年的往事也才能搅出来。”
苏斐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伸手把清宁拉了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搁在她肩窝上,轻柔说道,“她会趁机让父亲为苏谦谋划,不过嘛……”
苏斐轻轻一笑,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清宁了然。
他在吏部也算是待了一段时间,阻了苏谦外放的差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