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他真的很少这样子看着自己,莫昕菱看着他,很多事情也就慢慢的想了起来,可是每想起一件,心就疼一分。
过了很久,那种揪心的疼痛才慢慢消失,她说,“姜皓然,你知道我多想,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曾经我以为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可是现在,你就是我的噩梦。”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眼泪从眼角滑落,一滴接着一滴,眼里倒映出他的脸。满含哭泣的嗓音回荡在车里。
莫昕菱每说一个字就疼的不能自已,想起自己日日夜夜看着自己的孩子却不能去看她,抱她,就更恨眼前的这个人。
姜皓然无奈,他几次三番的想要解释,话到嘴边,震得舌尖发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我已经慢慢说服自己让自己忘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你为什么突然要出现在我眼前,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眼睛发酸,不停的有泪水往外涌,嘶哑的声音说的每一个字都将她内心深藏的感情全部调动出来,这三年,她活的好累啊。
“莫昕菱,孩子判给他对你是最好的选择,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带一个孩子,你的路还长,没有那个孩子你会活的更好。”
“你闭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的嘴巴给撕裂!
“……对不起、”姜皓然揉了揉眉心,调整自己的情绪,刚刚自己太过激了,可是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安妮好。
她还在哭,那种压抑而绝望的哭声,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
他终于忍不住,哀叹一声,“安妮,你不要这样,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管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包括,包括帮你夺回孩子。”
姜皓然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他知道孩子是她的心头肉,法院将孩子判给父亲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母亲有抑郁症,没有办法将孩子抚养长大,所以当孩子满三岁的时候,就要回到男方身边。
然而,当年把她有抑郁症的症状传上去的是自己,所以,现在该是弥补的时候了。
哭声终于哽住,莫昕菱抬头,眼睛通红的看着他,好像是在思考他说这话的可能性,没办法,以前的她蠢笨,现在不能重蹈覆辙。
被她盯得全身发麻,姜皓然无言的往后靠靠,语气透着些许无奈,“安妮,你到现在还不愿意用相信我,你要明白,除了我已经没有人可以帮你了。”
那个男人不是一般律师可以搞定的,就连他恐怕都没有把握,可现在,为了她,姜皓然愿意去试一把。
“谁说没有。”寂静的车厢里面突然传来冷笑,她皱眉,嘴巴又动了动,最终却没有再说别的。
还有别人?
这一点已经足够令他惊讶。
姜皓然皱眉想了很久,嘴巴动了又动,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他猜不出来安妮到底找到了谁的帮忙。
帮忙?
这个词突然点醒了他,如今她身边的人屈指可数,难不成,她想找——秦逸?!
这个答案在他的心里面炸开来,姜皓然不敢相信的扭头看着她,这个女人,已经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漆黑的眼睛更加透亮,短发被掳到耳后,好似正在想什么。
“……安妮,你不要告诉我,你要秦逸帮忙。”
莫昕菱挑眉不语。
有何不可?秦逸现在坐拥大半个马来西亚,只要他想办到的事情,没有什么是达成不到的,再说了,他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让他帮忙实在正常不过。
她的沉默更加让姜皓然肯定了内心的答案,对啊,他怎么傻到今天竟然还不没看透,秦逸的权利多大,他比谁都了解,如果真的由他出马,那么孩子回到她身边的可能性很大。
可……“你为了夺回自己的孩子,不惜将自己推向火坑?!”他不可置信的质问她。
她扭头看这个男人。
昏黄暧昧的灯光下,姜皓然垂放在身上的手紧紧握起,盯着她。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虽然之前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别人自己是这样的计划,但是,如今被他的言语点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而他的眼神,凌厉冰凉,却是前所未见。
她尽量平静的说,“你告诉我什么是火坑,三年前我初到法国,遇见了你,是你,让我认识了陆清海,也是你,将我推向了他。”她冷笑两声,“你觉得这是在帮我吗?难道你的做法就对了吗?!”
姜皓然皱眉,解释,“你忘了你自己怀孕了吗?根据那边的法律,你一个未婚的女人是没有办法让还在在那边好好生存的,你需要一个人给你跟孩子一个身份,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待在法国。”
“是,谢谢你帮了我,但你不要忘记,是谁让我一无所有。”莫昕菱看着他的眼睛,不确定那里面闪烁着的是不是愧疚。
只是姜皓然,有些事情,不是能用愧疚就能解决的。
“对不起……”她说的对,这些事实自己没有办法否认,但是,他当时的想法也是为了她好啊,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人生才刚刚开始,带着个孩子算什么?
气氛降到冰点以下,似乎除了相互抨击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最终,她轻声说,“我要回去了,麻烦你把车门打开。”
人一旦莫名的对一个人礼貌,说明,真的累了,莫昕菱很累,当她站在阳光明媚的天空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