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包厢,死一般的寂静,而这么大的房间竟只有一个人坐在里面,那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此时已经秃顶,外面下着雨,包厢里面的空调打得很低,他却还是直冒汗。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很久很久之后他才隐约听到外面脚步声传来,滴滴答答的敲击着地板声像是在他心尖敲钟一般响亮。
突然,门从外面被侍应生推开,他吓得一哆嗦,却见那个男人缓步而来,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秦逸抬头看见他满头大汗,似笑非笑的,“黄经理站着干嘛?”
他的嗓音比他的表情更冷,也不知道是因为包厢里面的空调太低的缘故,他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却只是傻笑,“不不不,这,这不是为了等秦总的到来吗?”
秦逸淡淡的看他一眼,踱步响窗口,落地窗外,细密雨丝包裹着的夜景,璀璨的景观灯闪烁,酒店旁的大道上,人如蝼蚁般渺小。
他俯视那长龙般的车流,想,她在哪里?
这是他名下的酒店,这里的负责人自然熟悉他的喜好,不需他开口,已然送上一杯龙舌兰。
酒精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色,他仰头一饮而尽,酒杯还未放下,身边的人便又要给他斟满,他摆摆手,目光看向远处站立不定的男人,淡淡的道,“黄经理不要来一杯?”
只不过是一句淡淡的问话,对方立即明白他说的话,赶紧过来他身边从侍应生手中拿过酒瓶小心翼翼的给他斟满。
秦逸也没有说话,端着满满的一杯酒在灯光下轻轻摇曳,像是在思考,过了很久他才道,“这酒太满我不喜欢、”
“这……”黄继达一听,顿时急的满头大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说出解决方案,可是脑袋空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如,黄经理帮我喝掉一些吧?”他提出解决方案,对方甚是惶恐,摆手不敢上前接酒杯。
秦逸一顿,冷声质问,“怎么?不乐意?”
“不不不,秦总我没有这个意思,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黄继达头顶发热,话也说不清楚,可是面对着他的指责,更是不知道该不该接过他递过来的酒。
两个人这样争执不下,宋宁浩也站在一边缄默不语,他知道老板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有他想要做的事情。
“我看黄经理好像很热。”
黄继达惶恐的擦着额头的汗,也不敢回答,只是点头,耳边传来他似含笑意的声音,“不如,我帮你吧?”
话音刚落,他便将杯子举高至他的头顶,缓慢的倾斜杯身,杯中的液体慢慢的顺着流下来,滴落在他头顶,顺着他的脸流到身上……
果然……
宋宁浩黯然,老板果然是为了羞辱他。
“谢,谢秦总。”黄继达抹了把脸,朝着他点头哈腰的道谢,“这样的秦总,我点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不如我们坐下来聊吧?”
秦逸冷笑,“黄经理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
这话问的他有事一愣,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如果不说话的话恐怕又是要遭殃,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捏着酒瓶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这一切的举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秦逸最恨被人欺骗,可是看他的样子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绕过黄继达往前走,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背对着他冷冷的开口,“你干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
“陆清海,陆清海。”
莫昕菱皱眉,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吃饭吃到一半竟然发起呆来,这偌大的房间里面就他们两个人他这样突然呆住,倒是吓坏她了。
“啊?”他回过神来,见她一脸惊慌,哑然不语。
见他终于有了知觉,她埋怨的拿着筷子戳碗里面的饭,不爽的抱怨,“你这人怎么回事,吃着饭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呢……”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低下来,偷偷的抬眼去瞧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陆清海终于明白她惊慌的原因,无奈的笑出声,挠了挠头发,给她夹了菜,借机开口,“那个,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她吃了口菜,咀嚼两口咽了下去,眨了眨眼睛,灯光下她的睫毛长而卷翘,眼睛炯炯有神,他看的有些失神,听见她说,“什么东西?”
果然不记得了啊。陆清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如果刚刚就装作她是认真的,说不定也就不用这样看着她直接失忆了,虽然安妮的记性不好,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她这样逃避,无非就是心里不确定罢了。
“我是说,你刚刚,说要跟我一起去法国是认真的吗?”这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每一个字说的都特别的艰难,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逼迫,尤其是像她这样走一步算一步的人。
更何况,就算给陆清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话给说明白了,和秦逸同样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可是到了这个女人面前就变成了软弱的男人。
莫昕菱顿了顿,低着头看着碗里面的白米饭,饭粒上面沾了油迹,变的黄黄的,她皱眉,有些烦躁的将其拨开来,随后又是一愣,她惊骇的回忆自己刚刚的举动,她以前从来不介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