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飞的夜,空气淡淡,雨落在皮肤上,冰冷。
秦逸在窗前驻足半晌,手里的毛巾竟也忘了要去擦头发,身边跟着一大堆人见他不说话也不敢插嘴,秦天佑杵着拐杖站在他身后,透过窗户看他的神情,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逸这幅神情——好像对所有事情都已经绝望,眼瞳里面没有情绪,却胜似有千百种情绪,这样的神情流露,绝对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可是……不能够是那个人啊。
“我困了。”
秦逸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家里的下人一听少爷要去休息,连忙去开道。
“老爷,您看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王管家有些担忧,还是决定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跟老爷说说。
秦天佑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才道,“给我找人查查莫昕菱是不是回来了。”即使他知道这样的可能很小,可还是要去查查,毕竟,他的心里出了那个女人,恐怕也没有其他的选项了。
这两年来,虽然他心里面已没有那么排斥那个女人,可是秦逸的结婚对象毕竟要门当户对,可,那都是当年的想法,现在他老了,当年再风光,现在也想和普通老人一样抱着自己的重孙子,看到家庭和睦。
如果秦逸开心,就算是那个女人在他身边,他也可以考虑接受,只是秦逸忽然露出这样的神情,难不成是其中出了什么事情?
王管家看老爷一脸担忧,低声应了便离开。
……
秦逸洗完澡之后换了衣服躺在躺椅上,双手做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景色,外面微弱的灯光下的景色看的不太清楚,唯一能够听得见的就是淅沥沥的雨声,豆大的雨粒敲打在窗户上,就好像有人在敲门一般,他就这么看着,心里一片空白。
从旁边把手机拿过来,翻来翻去总是在莫昕菱那一页徘徊,他想要发信息,打电话,可是踌躇了半晌也没有敢按出一个字,有些人就好像是在你心里安营扎寨,可是你就是不敢轻易的去触碰,因为只要跨出一步,等待你的除了成功还有失败。
在莫昕菱的世界里面,可能给他的答案只有——失败。
这一夜,注定无眠。
秦逸在躺椅上睡到半夜,冻得他从睡梦中醒过来,睁开眼睛,房间里面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他环视四周,想要寻找另一个存在着的人,发现,徒劳无功。
也许是真的孤单太久,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人,只有越长大,才会知道孤单多可怕。
在学校的时候也许可以自由自在,今天在学校住,过两天回家,根本不存在什么孤单可言,可是一旦是进入社会,每天面对的是不同的人不同脸,而且还有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可怕。
等到了一定的年龄段,就会越来越觉得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两个人的话当然更好,因为当你一个人在半夜惊醒的时候,旁边没人,倘若是做了噩梦,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秦逸摸着额头,有些发低烧,他叹息一声,望着天花板,幽幽的自言自语,“你的出现,让我更加孤单。”
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在黑夜中慢慢习惯,可是一旦当你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每当午夜惊醒的时候,我总会觉得前所未有的难过,而这一刻,你不在身边。
当然,同样难受的还有莫昕菱。
她这个人,病来如山倒,整个人都发虚,无精打采也就算了,吃了药还是不见好。
生了一次病,连续三五天都没有好,期间她给丫丫打过电话,虽然很想见念念,但是害怕把自己身上的病毒传染给孩子,也只好忍痛打消了念头。
这天早上,丫丫例行检查,打来电话问候,词语间提到关于秦逸的事情,说他这几天带病上班的事情,还旁敲侧击的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莫昕菱躺在床上,听见她这个问题有些想笑,侧过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想了一会儿才道,“他生病是他的事情,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秦逸了,我记得你一向是对他有意见的。”她笑着调侃。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听见丫丫低啐了一声,噗嗤一声,莫昕菱忍不住笑出声来,揉了揉眼角,淡淡的,“丫丫,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知道冷静一些,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就能把你给惹毛,你要是身边没有宋宁浩这么个有心眼的人,我看你怎么办。”
林思瑾呸了一声,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却又努力忍着怒火,讥讽道,“你说的对,我这个人啊就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哪像你啊,演的跟真的一样,我可告诉你,不管秦逸这次生病和你有关没关,反正肯定是因为你,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才生病,他就生病了,难不成是因为巧合吗?”
自然不会是巧合。
莫昕菱心中有一个声音这么说,可是她仍旧不肯相信,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她抿着唇不说话,外面有人敲门,她没再说,在丫丫满声怨愤中挂了电话。
“请进。”
吴靖端了盘子进来,看她跟侧躺在床上,模样慵懒,反手关门,调笑道,“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养病的人,根本就是来享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