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华和文嘉印越聊越投机,俨然成为一对无话不谈的老朋友。
这文嘉印对苏俊华这位年轻人的好奇远大于苏俊华对他的好奇,难得有人和他这么无所顾忌地聊天,这文嘉印一吐心中块垒,感觉无比畅快。
苏俊华见文嘉印病情稳定,心情大好,耽误几天也不知村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因此心里还是十分放心不下的,就如实对文嘉印说:“文先生,实不相瞒,我们村办了个农业开发公司,被列为县里的农业龙头企业,我们全村有两百多户人家跟跟公司签订了协议养鸡,经销商也发展到了一百多个,遍布周边四五个县,眼看着第一批鸡养殖成功即将上市了就来了这么一场禽流感,因此这些经销商就对咱们这个壮鸡失去了信心,纷纷要求退款,那天我正开着车赶回去处理这事呢,半途上就让你的保镖给截下了,我还以为我遭遇绑架了呢,我身无分文,一无所有,绑架我有什么用呢?因此我特别纳闷。”
“哈哈,哈哈,小兄弟,实在抱歉,耽误了你重要的工作,你们养的这个壮鸡又是什么鸡?跟普通的鸡有何不同?”
“文先生,这壮鸡就是阉割过的公鸡,在我们平溪当地有着悠久的养殖历史,肉质细嫩,受技术的制约,养殖规模一直上不去,因此销路十分好,普通的鸡也就十来块一斤,农民放养的土鸡最高也不过二十块一斤,但是这个壮鸡要卖到三四十块一斤,你拿着钱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因此我这对个壮鸡养殖项目还是有充分信心的,这禽流感的影响只是暂时的。”
“噢,这个阉鸡我知道,阉鸡的手艺不好掌握,要规模化养殖这个壮鸡的确不是个容易的事,你们现在的养殖规模有多大?”
“四十多万只吧。”
“这么多?那这些鸡得值不少钱吧,恐怕得有个好几千万?那这次你们岂不是损失特别惨重?真想不到做农业项目风险这么大!苏兄弟,这次你帮了我很大忙,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你尽管说。这个阉鸡技术是个大难题,你们是怎么做到规模化养殖的?”文嘉印很吃惊,也对苏俊华这个壮鸡项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哦,这么点困难我想算不了什么的,这个阉鸡手艺我就会,是我们家祖传的,我会走路的时候就跟着我爷爷学这个劁猪阉鸡的手艺了,我做这个做了十几年,熟能生巧,一天阉割几百上千只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的确如你所说,这个阉鸡劁猪技艺不好掌握,我也想过培训一批阉鸡技师,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因此我就想着用喂鸡吃中药的方法来阉鸡,这个独特的配方我已研发出来,试用的效果还是很理想的,这个就是我们整个壮鸡产业发展壮大的核心技术吧。文先生,我把你当朋友看待,这点我也不隐瞒你,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禽流感,我们首批壮鸡上市,赚个上千万是没问题的。”
苏俊华现在有了一千多万足够解决眼前的困难了,他就没必要再开口向文嘉印借那三千万了。
但他不提,文嘉印却举动提出来了,文嘉印笑着说:“苏兄弟,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在江滨公园晨练,买了你的黄瓜和那个雪桃吃过,味道的确不错,到现在我都还有些念念难忘呢?这个黄瓜和雪桃是你们自己种的吗?如此优质的农产品如果能够实现规模化生产,真的是不愁没有市场啊。因此当时我就留了一张名片给你,我就等着你打电话给我,如果你一直不打这个电话,那证明你就是个普通的进城务工青年,但你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我,什么都不说,一开口就向我借三千万,我就觉得你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从那时起我就有点欣赏你的。我一直等着你拿着项目计划书前来,我非常期待你会怎样说服我借这个三千万给你。没想到,我等啊等啊,一直等到现在也没见你出现。差一点我就带着这个疑问去了另一个世界了。冒昧的问一句,这个计划书你写好没有?可能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了吧。哈哈,哈哈。”
“文先生,您真是好记性啊,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您却把我记得如此清楚,实不相瞒,我读书少,文化层次不高,这个商业计划书还真不会写,当时我托付人帮我写,可这商业计划书还没写出来,我就被警察给逮起来了,再看守所关了几个月才放出来。”
看来这位年轻人的经历比我文嘉印还要丰富多彩,还要传奇,文嘉印吃惊地问:“怎么回事?你触犯了法律?”
“没有,没有,我是被冤枉的,我们哪里有一种蛇,叫莽山烙铁头蛇,一条蛇在黑市上可以卖到一二百万,我们村的村医财迷心窍,自己跑去偷捕这种蛇,结果被毒蛇咬伤致死,刚好那个时候我也逮着一条这样的蛇当宠物养着,因此就把我当成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了,想想这个曲折坎坷的经历,真是一言难尽啊。不过还好,吉人自有天相,最后总算有惊无险,后来村里没有村医,我在走村串户给人阉鸡劁猪的过程中曾拜过一位江湖郎中学得一些医术,这村里就安排我来负责这个村卫生室,前阵子还参加省卫计委的一个全科医生培训,总算拿到了权威部门认可的行医资格证书。文先生,您是特别有身份的人,您不会觉得我一个乡村小村医没有资格给您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