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边将的女儿,哱云从十几岁便临阵杀敌,浴血疆场。想当初与套虏作战,哱拜一时不查,被围困起来,几乎就要阵亡。是哱云带着亲兵队冲上去,她亲手砍翻了六个敌人,身带数创,把老爹从死人堆里背了回来。
她天生神力,武艺又好,领兵打仗的本事,比她的兄弟全要了得。除了那次,每次作战时,她皆是一马当先,几时有人会对她说什么老实待好别乱动?相反只会告诉她,何处的敌人顽抗,请大小姐带人赶快过去。在边塞这种地方,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都是常态,她这女兵痞,谁肯拿她当个女人?
今天这位国舅爷,是第一个拿她当个要受人保护的小女人,主动用身子掩住了她。这女兵痞只觉得眼眶一酸,暗道:这大厅里怎么有那么多沙子啊。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手上使力,就把郑国舅扔到了自己身后,“好好看着,我怎么杀人。本小姐看上你了,我不死,谁也别想动你一根头!”
郑国宝腰里那两把手枪被她抄在手中,也不看她瞄准,只是随手两枪,两名刀客便应声而倒。如今这转簧枪在边军里虽然不普及,但作为高级将领,哱拜手上还是有几支的。自家女儿既然喜欢刀枪,自然也有机会跟着操练。哱小姐枪法号称三边无敌手,今日一出手,便了利市。
只是大厅地方有限,来不及从容射击装弹,射之后,就将枪一扔。抽了大汗弯刀,就与敌人接阵。岳不群等人,此时也与杀进来的刀客打在了一处,整个大厅便乱做了一团。
岳不群打这种乱仗,倒是不怕,自己这边固然是江湖草莽,对方又能好到哪去?两下破簸箕对烂扫帚,他脸上紫气升腾,剑出如风,三个刀客还敌不住他。
而那些锦衣卫先是用手枪一阵乱射,接着便抽出绣春刀结成阵势,往来冲锋,势不可挡。这些人都是卫里仔细选拔出来的精锐,战斗力非同小可,手上拿着军械,又有阵势。对付这些武艺高强,却无兵阵的刀客,还隐隐占些上风。
比他们更难对付的,则是那些苍头军女兵。这些都是哱拜从家将家的女人里精选出来的,个个身强力壮,忠诚无虞。加上严格训练,又是打老了仗的部队,这些刀客比起她们,便显的不够看了。尤其这些女兵,刚才可不像哱云那样脱了甲胄,只见这些女人戴上鬼面盔,抽出刀来,不管不顾,随意挥砍,如同砍瓜切菜相仿。那些刀客们便被砍的尸横片野,血流成河。而他们就算偶尔能堪中对手,那西洋板甲质地精良,也难以造成伤害。而那些女兵又有阵势,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一个冲锋,就把这一百多人冲了个对穿。
田一飞只看的眼睛冒火,自己的亲信部队,怎么会这么不经打?眼看着一个太监,一个皇亲国戚就按不住了?虽然对手里有个华山掌门岳不群,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一个人在这种场合又有什么用?那些铁甲兵和那个大个子女人是怎么回事?那女人一人一刀,与一个使剑的汉子,就成了国舅面前的钢铁长城,任谁也冲不过去。尤其那女子,抽冷子还放一枪,此时在她身前,已经倒下五六个人,国舅的毛都没伤到一根。
眼看杀国舅无望,又见那连德禄身边没有几个护卫,田一飞一声长啸,舍了面前的对手,直向连德禄杀去。他身上有一件皮甲,比起那只有布衣的同伙还好一些,加上他泼了性命,其他人也拦不住他,居然真被他杀到连德禄身前。
那位连公公靠在墙边,无处可逃,田一飞狂笑道:“老阉狗,你给我纳命来!”哪知那连德禄一声长叹,“本来以为到了今天这地步,就不用我自己动手了,你这猴崽子非逼我破规矩。”
田一飞手中刀还没举起来,连德禄已然出手,右手挥出随即收回,快如闪电一般。田一飞眼前只一花,接着便怪叫一声,踉跄而退,一口单刀在眼前乱挥,两眼紧闭,鲜血流淌。却原来是方才一招之间,被连德禄伤了眼睛。
郑国宝那边高喊了一声:“好一手葵花宝典!老连,行啊,这些年手脚还那么利索。”
连德禄一招伤敌,也不追击,只拿了手绢擦手,朝郑国宝打躬道:“不行了,好久不练手生了。国舅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