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穆纱。。。?”苏慕清凝眉想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脸上寒意稍缓,“你去回他我知道了。早些打点水来,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虽然借宿之地已经是本地的大户了,这房间还是十分简陋。有些老旧的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黄土搭建的床上铺着毡子。饶是这样也比破庙好上不知多少了。常安进屋插好门,发现筠儿已面向内侧睡在床中,洗漱的水却早已准备好了。常安洗漱完便关好窗子,脱了外衣爬上了床。“筠儿?”常安轻轻唤她,可筠儿却像早已熟睡般未动分纹。难道睡着了?常安探身去望她的脸,却发现她睫毛正在微微颤抖,分明在装睡。这丫头,常安心中好笑,伸手握住了她的香肩摇了摇:“我知道你没睡着,莫在装睡了。”可筠儿依然闭着眼睛,理也不理他。
怎么回事?生气了?常安有点摸不着头脑,俯身向筠儿的耳朵吹了口气,筠儿的耳朵最怕痒了,小时候她不听自己的话时他都是像这样子闹她,她一定会乖乖求饶。“你,你不要闹了!”筠儿终究还是受不住痒,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转过身来时,眼角却早已被泪水荫湿。
“怎。。。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常安心头一跳,忙伸手去擦她的泪,谁知越擦那泪掉的越快,真如掉了线的珠子一般。筠儿也不回他的话,微微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只拿背对着他。常安一见她这样倔脾气也上来了,转到筠儿面前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勾住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筠儿咬了咬下唇,声音里带了几分鼻音,眸底又浮起一层水气。常安一见她又要哭了,忙好声好气的劝道:“我哪里有欺负你,我明明最疼你了,你却莫名其妙给我按个罪名,不许哭了,再哭我就呵你的痒了!” “还说没欺负我。。。”筠儿白了他一眼,轻声反驳了一句。
“难道你是为了穆纱的事生我的气?”难道她是怪自己一直盯着穆纱冷落了她?除了这个,常安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你可不要误会了,我只是发现她很可疑罢了。”常安压低声音,除了没说出对穆纱身份的猜测,其余的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说给筠儿听,筠儿闻言也微微变了脸色。
“所以如果是我不在的情形下,你一定要对穆纱多加小心。”常安再一次叮嘱道。
“恩,我会的,我也会提醒少奶奶和竹儿的。”筠儿点了点头,“你自己也要小心。”
“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常安似笑非笑的看着筠儿调侃道。
“我又不是因为这个。。。”筠儿垂着头挣开他的怀抱,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那是因为什么?”常安也忙盖好被子躺了下来追问道。
“我只不过是自己心中烦闷,你别问了。。。”筠儿拉高被子埋住小脸,一想到在破庙外,自己随后跟上撞见的那一幕拥吻,心就像被千万根针刺入,痛的无法呼吸。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常安的声音,不想再回想起那让她心碎的一幕,她多想骗自己那一切都只是幻觉。筠儿紧紧的抱着被子,泪水再次无声落下,浸湿了散在枕上的青丝。
见筠儿不再理自己,常安也只好闭上了嘴巴,枕着手臂望着屋顶发呆。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一吻的风情,苏慕清迷蒙着双眼无力喘息的样子,竟像魔咒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柔软滑腻的美妙触感也仿佛还残留在唇上。拥抱过那妙曼身躯的双手也微微酥麻,似乎还残留着那惊人的柔软与弹性。常安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嘴唇,似乎想从上面寻找到一丝属于苏慕清的温度,忽又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怪异到骇人,常安不由的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恶婆娘呢?哼!这个扰人清梦的女人,最好是离自己远一点才好!
迷迷糊糊睡去的常安却不知道此刻有人也跟他念着同一个人。早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荆泊弈却仍然提着一坛酒静坐在大门口,望着璀璨的星空发呆。虚度光阴二十四载,他还是第一次心动,第一次体会到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滋味,可惜她却早已嫁做人妇。这一路,她与那常公子从未同房而宿过,平日也少有交集,他在心里还曾抱着一丝奢望,只可惜天意弄人,一句少奶奶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
“佳人倾城,也难怪惹得堂堂荆少侠都丢了魂魄。”柔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荆泊弈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是想笑我自作多情么?”荆泊弈淡淡的哼了一声,举起酒坛又灌了一大口。
“就算她嫁做人妇了又如何,换做是我,用抢的也要把人给抢过来。”穆纱不以为意的揉揉手指,“我看中的东西,就算是要毁了它,别人也休想染指分毫。”
“你这般做法不觉得卑鄙无耻么?”荆泊弈皱了皱眉,盯着穆纱冷喝道。
“卑鄙无耻?这世间的对对错错,又有谁说得清呢?”穆纱轻蔑的笑了笑,对荆泊弈的道貌岸然不以为意,“一对夫妻分房而睡,你觉得他们的感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可惜了如此佳人独守空房,也不知是不是盼着能有人来解救呢?”扫了一眼似是被自己一番言论惊到的荆泊弈,穆纱娇美的脸上浮上一抹难辨含义的笑,轻拂衣袖转身走了。常安啊常安,若是不给你多找一些麻烦,这场游戏该会多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