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你到底是谁啊。”常安伸直手臂抵住了小女孩的额头,任她挥舞着双臂张牙舞爪也碰不到自己一片衣角。
“你又是谁?我没见过你!你是坏人!坏人!!我要叫人把你抓起来!”小女孩打了半天打不到人,胖嘟嘟的小脸憋得通红,张开一口小白牙又向常安手腕咬来。
“别咬啊!咬了不给你补纸鸢!”常安向后躲了一步凶着脸警告道,这招还真好用,一提纸鸢小女孩立马就闭上了小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向苏慕清眨呀眨,赤果果的卖萌。苏慕清被她看得别扭,只好出声劝道:“好了,跟孩子斗气认什么真啊,这纸鸢还能不能补了?”
“这破架子也叫纸鸢?本少爷做的比这个好看一千倍。”常安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纸鸢不屑的撇撇嘴,捏了一把小女孩的胖脸蛋道,“本少爷就不跟你计较,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纸鸢。恶婆娘,你那把剑拿过来。”
虽然对恶婆娘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但是想到要跟这人学做纸鸢,苏慕清只好忍气吞声回屋拿上了自己的佩剑,跟着常安左找右找凑齐了必须的用具,油灯长线,白面铜盆,笔墨纸砚聚成了一小堆。苏慕清一一记下奇道:“咦?没有竹篾如何做?”
“这就要看你了嘛。”常安指了指院子里的竹子,“你是女侠嘛,拔剑刷刷刷削一些喽。”
苏慕清眉梢抖了两抖,握了握手中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宝剑,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这可是上古十大名剑排名第三的赤霄剑,这人竟让自己拿来削竹子?要是让师父知道自己用她传下来的宝剑砍竹子,怕不是得气死吧?真不知说这个无知的人什么才好!叹了口气,苏慕清拔剑出鞘,寒气逼人、刃如霜雪的剑身立刻在院中打了一道清冽电闪,手腕微翻,赤霄剑宛如灵蛇吐信,数道寒光直冲翠竹,待还剑入鞘之时,矗立的青竹已发出一连串的爆裂声,数不清的细竹条带着清幽的竹香,像绽放的太阳花一般四散开来随风轻轻摇摆。站在一旁的小女孩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小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鸡蛋。
常安见苏慕清还剑入鞘了才走到竹子前,伸手捏起一根竹条看了看叹息道:“唉,有点细了,算了,我就勉强凑合一下。”无视身后气血翻腾的苏慕清,常安割下来几根竹篾,先取了几根浸水随后又点燃了油灯放在焰尖上烤弯。
不知者不罪,苏慕清也懒得跟常安理论了,把郁闷的心情放在一边,弯身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做鸢骨喽!来来,你帮我拿着。”常安把手里的竹篾塞进苏慕清手中:“像我这样把这里放在火上烤弯,但是要小心不要烤焦了。”
“这样么?”苏慕清将垂在脸畔的青丝挽在耳后,持着竹篾放在焰尖上问道。
“要稍微用力弯一下。”常安伸出一根手指勾住竹篾微微用力,“烤成这样的弯度,注意不要烤焦了哦。”嘱咐完苏慕清常安就手脚麻利的烤好了几根竹篾,随后持起烤好的竹篾拉过长线绑牢交叉之处,灵活的手指上下翻动捆绑,不一会一个燕状的鸢骨就出现在常安手中。
“小鸟!小鸟!”小女孩眼睛闪着小星星扑了过来,小手还没摸到鸢骨呢就被常安给拨拉到一边去了。“去去去,别捣乱!”常安把鸢骨挂在小女孩够不到的房檐下,又用铜盆在院子中的水缸中盛了些水熬制浆糊,“老实坐好!不乖不给你玩!”
“坏人!我才不稀罕!”小女孩瘪着小嘴巴顶着嘴,手却乖乖捏着裙角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一旁的青石上。
常安拿着一根竹条搅拌着盆中的浆糊,抽空看了苏慕清一眼,发现她正微微背对着自己笨手笨脚的摆弄着竹篾。在常安手中十分乖顺的竹条到了她手上倒像个不听指挥的顽皮孩童,一不留神一根竹条弹起,险些碰到她脸颊柔嫩的肌肤。
“这交叉之处要先绑起来,你按住这里不要动。”常安放下竹条走了过来,说完弯□咬断一条长线缠绑起来。鸢骨的缝隙十分狭窄,两双手不可避免的碰触摩擦在一起。被触碰到指尖时,苏慕清不自觉的脸颊发烫起来。虽然以前便给常安牵过手,可是自从被他抱在怀里肆意亲吻之后,好像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仅仅是轻微触碰就让她心跳加速起来,院墙外的那幕拥吻一下子冲进了脑海,直让她觉得羞耻极了。抬眼看看蹲在身前微抿着嘴唇绑风筝的人,这胆大妄为的人认真起来好像很好看呢。
“拿着这个!”常安一抬头,正对上苏慕清的视线,仅仅一尺的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呼吸间空气的流动。是自己看错了么?怎么她的脸上渐渐浮上了淡淡的粉红?视线不由自主的下落到那樱色的唇瓣上,两片樱唇就仿佛刚刚绽放带着晨露的花瓣,娇嫩水润得夺人心扉。苏慕清有点心虚的别开眸子,生怕被对面的人窥破了心事,伸手欲接过常安手中的长线,谁知慌乱间竟然握住了常安的手指。苏慕清心头一跳,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顾不上羞愤欲死的心绪,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掌。还没容她害羞,一根竹条就挣开了长线的束缚抽到了常安脸上。
“哎哟。”常安只觉得左脸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脸埋怨道:“你干嘛突然松手?”
苏慕清也顾不上纸鸢了,忙丢在一旁,伸手拉开常安紧捂着脸颊的手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给我看看伤在哪里了?有没有伤到眼睛?”拉开常安的手,苏慕清小心的检查了一下他的伤,还好只是被竹条抽红了伤的不重。又看到常安白皙的脸上多了一条滑稽的红痕,苏慕清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柔嫩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尚未完全消退的红晕,几缕青丝被拂面的春风牵起,披撒在她身前颈间,一向清冷的美人笑起来竟像山谷中悄然绽放的幽兰,宁静清幽却又有种说不清的淡然风情。
“你还笑!还不都是你害的!”常安垂头捡起地上的纸鸢小声嘀咕道。最怕这女人笑了,笑起来跟要人命似的!
“好啦,对不起,我给你涂些药吧。”苏慕清伸手去摸怀中的瓷瓶,拿清心宗的疗伤圣药来擦红肿的怕也只有败家苏一个人了吧,也不知是原本就不在意,还是因为对象是某安。
“不要,我才没那么娇贵。”常安背对着她坐到一边,径自绑起纸鸢来,很快又一只燕形鸢骨出现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