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清晨,苏慕清悠悠转醒时已天光微亮,拥被坐起揉了揉微微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才发现床中依然是空荡荡的,软榻上也平整如纸。昨夜不知何时才睡去,终是没等到常安回来。那一刻苏慕清有点难以形容自己心里是何种心情,总之是不太好受。起床洗漱梳妆后,竹儿送来了早膳,苏慕清虽然没什么食欲,还是拿起汤匙用了一小碗清粥。竹儿站在苏慕清身侧,看着她小口的喝着粥,欲言又止,心里不禁念起了常安的不是。这个花花少爷到底知不知道小姐这般等着他?
“怎么了?有事就说吧。”苏慕清没抬头,淡淡的问了一句。竹儿跟她这么多年了,不用多看就知道这丫头心里藏着事。
竹儿还没等开口,常安就自院外进来了,后面还跟着秦颜夕。常安进屋时,苏慕清也正好抬起了眉眼,四目相交,两人均微微岔开视线默然无语。常安径自在苏慕清对面坐下,叫竹儿添了两碗粥,然后默默的吃了起来。秦颜夕并未注意那么多,笑眯眯的走到苏慕清身边道:“表嫂昨日休息的可好?”
苏慕清微微垂下眼睑点头微笑道:“很好。”
秦颜夕亲热的牵住了苏慕清手,面上难掩喜悦之色:“今日是三月初三,爹许了夕儿跟娘去上香,哥哥和表哥也去,待用过了早膳咱们一同做准备去踏春吧。对不对,表哥?”
三月初三乃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在凉国这般礼教森严的年代,对女子来说这是难得不受礼教拘束可随家族踏春游玩的机会,也难怪秦颜夕这般高兴了。
“啊?嗯。”常安闻言点点头,偷眼瞧了苏慕清一下,似是询问她的意见。
苏慕清虽然大多时间都留在宗门中,但出来游玩的事却是很少做过,心生向往便也点了点头应下。
“爹说今年要去积善宫上香,听说是近几年才扬名的一座寺庙,香客甚多,夕儿还从未去过呢。”秦颜夕像出了笼的小鸟一般,兴奋的说个不停。
常安闻言心里却是一动,瞬间明白了舅舅的意思,原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探积善宫的底。常安心想早上回来时本想跟舅舅说说昨晚的收获,不想半路被表妹拦下来了没来得及细谈,不过先去探探底也好。想到这便对秦颜夕笑道:“好了,快些用早膳吧,一会我帮你们准备。”
秦颜夕闻言一边喜滋滋的食着粥,一边在心里盘算起想采买的东西来。
用过了早膳,秦颜夕就拉着苏慕清去做些女儿家的准备,常安叫来比较心细的常二和常五张罗准备,然后去偏房找筠儿。轻轻推开偏房的门,见筠儿正背对着房门不知在桌前做着什么,常安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笑道:“你在做什么?”
筠儿似是受到了惊吓,转头看到是常安,匆忙把手中的东西藏在身后,这才呐呐道:“少爷,你来啦。”
常安近些日子比较忙,少有时间来看筠儿,倒是有几分冷落了她。几日不见,筠儿清减了些许,一向明亮的眸子似乎也少了几分光彩。
“你偷偷做什么呢?”常安回手关上门,看到筠儿躲藏的动作生了几分好奇,走近了一些探手握住了筠儿的手腕拉到眼前,才见盈盈玉手间竟是一条白绸银边的腰带,腰带的一角用白线绣着一个篆体的“安”字,虽尚未绣完,却很精致隽秀。自己近来都没顾得上她,她却还一心念着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待自己极好的,常安心里一暖,微微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藏的?”
筠儿有些发窘,微微拉回了腰带小声道:“我还没绣好呢,你却硬要抢去看。。。”
常安将腰带还给她道:“今天我要跟舅舅舅母去上香,你就不要去了。”
筠儿闻言一愣,嗯了一声后垂下了头,黯淡下去的眼神中含着藏不住的受伤。常安忽觉自己说的话似乎让她误会了忙拉住她解释道:“我有一些秘密的事想让你办,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次就委屈你一下,之后我再找个时间带你出去逛逛?”
筠儿闻言心理好受了许多,不禁为自己的失态脸红,垂着头也不敢看常安,声细如蚊:“嗯,你有事便交待吧。”
“一会你整理一下我平日的常用之物,最近有些事要办,可能不太方便住在府里,你自己也整理一些常用之物吧。”常安停下来想了想又道,“之后裘大哥会安排,你依他行事,注意安全。”
筠儿闻言颇感意外忙问:“要去哪里?只你我二人?那少奶奶和竹儿呢?”
“其余的事你便不要多问了,我自有打算。你早作准备,等裘大哥的消息吧。”常安皱了皱眉,对筠儿的问题只字不答,只嘱咐完筠儿便出去了。筠儿静立了一会,才放下手中的活开始准备整理,少爷这么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吧?
积善宫坐落在金陵北郊的单峡山,单峡山连绵不绝占地方圆数百里,所以金陵北上的官道均分双向绕过单峡山而修造,而积善宫正处在两向官道分叉之处。此次出行上香,秦正邦叫人准备了一辆宽敞舒适的四骑马车,因为官道畅达,坐马车反倒比骑马更为舒适方便。尤其是这种家族同游的时机,大家聚在一起更添了几分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