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说道,让图拉扬稍有些不太适应。
他是一名诚挚的圣骑士,尽管出身贵族之家,对于政治事务也有涉猎,但他并不喜欢眼下这种玩弄民意的手段。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奥里登这个说法严格来计较,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兽人确实逃跑了。
他们畏惧到需要召唤一场大风暴来阻碍联盟勇士的进攻,给自己的逃亡争取时间,确实是不战而胜。
但眼下这情况就显得比较尴尬了。
他们这只jūn_duì 已经进入了奥特兰克山脉,总不能一仗不打就退出去吧?
这劳民伤财的也太糟糕了,而且这对于野心勃勃的想要依靠战功晋升的士兵们来说,也不是好消息。
对于大骑士的这个忧虑,奥里登更显得信心满满。
他在自己那张奥特兰克地图上随手标记了几个红点,递给图拉扬将军,说:
“我们奥特兰克人在山谷中的敌人,可不只是霜狼兽人,将军。早在兽人们到来之前,我们的人民就一直被盘踞在山谷中的冰斧巨魔们骚扰。
这些野蛮的巨魔们散居于三个据点,他们加起来也有四千多人,是奥特兰克山谷的一霸。
这次战争虽然无法与兽人对抗,但咱们来都来了,对吧?
不如顺手把这些冰斧巨魔们剿灭了。
相信我,将军,在我们带着野蛮巨魔的脑袋作为战功回去的时候,整个奥特兰克的人民都会赞扬您的勇武与仁慈。
我们这些本地人,可被这些巨魔们折磨了好多年了。
如果巨魔还不够填饱战士们对于荣耀和胜利的追求,我还知道有一些雪怪和食人魔强盗的位置,都是些遭人恨的家伙。”
奥里登打了个响指,对眼神古怪的大骑士说:
“这里可多得是仗可以打,多的是军功可以捞。”
“我怎么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
图拉扬看着手里的地图,小声对奥里登开玩笑说:
“我感觉你本来的目的,就是带着我们去剿灭巨魔和雪怪,而不是打兽人呢?你早就知道兽人会跑吗?奥里登阁下。
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是一名圣骑士,我有守诺的信条,你不必担心我泄露秘密。
告诉我吧,你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
“请务必不要开这种玩笑!大骑士。”
奥里登这一瞬板起脸来,他说:
“我怎么可能和兽人勾结呢?我发誓这一切都是意外,或者叫幸运,嗯,或许是幸运女神们在赐予我们呢。
走吧,大骑士,前方不远处的山谷,就有一伙食人魔强盗盘踞,我们可以用它们的脑袋激励一下士气。
啊,我们联盟勇士果然天下无敌啊,残暴的兽人都被我们吓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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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辛特兰的丛林深处,本地最大的瓦罗温湖的湖畔,正在此地扎营的霜狼兽人们已经准备休息了。
他们在过去五天里几乎是一路疾驰,少有休息。
部落的萨满们掀起风来为他们加速,又用流水的力量抚慰座狼和战士们的疲惫,让他们完成了一场几乎不可能的“千里大转进”。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庆幸避免了战争。
“我猜那些人类现在肯定在庆祝自己的大胜,嘁,这种不战而逃,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真是让人不爽!”
在湖畔边,一团篝火上架着锅子,正在煮刚刚从湖里捞上来的肥美的鱼,其香气让坐在周围的一圈霜狼战士们猛咽口水。
而精赤着上身,背着战斧的加尔范上尉一边烤着刚才座狼们咬死的一头小鹿的肉,一边对身边的战士们抱怨到:
“其实我们真正打,那些人类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萨满召唤了强大的冰霜之王,我们有足够的物资打一场持久战的。”
“但这样的战争有什么意义呢?上尉。”
在加尔范上尉身旁,坐在那里的年轻兽人萨尔一边往鱼汤里洒调料,一边轻声说:
“这不是你死我活,霜狼氏族也不是无处可去。在那里和联盟死战一场,除了让我们的族人白白牺牲之外,得不到任何好处。
那里是联盟腹地,被四个王国和一座魔法城邦团团包围,我们根本得不到支援,我们再能打,也只会被联盟的士兵们活活耗死。
脱离那个必死之地才是正确的选择。
至于战士们的追求,我曾在人类的历史书中度过到一句话,他们说最伟大的战士的意志,并不是赢得每一场胜利,而是用自己的力量终结战争,维护和平。”
“嘁,我们兽人才不会这么说。”
加尔范上尉不屑的撇了撇嘴,其他兽人们也哈哈大笑。
但几秒之后,上尉又小声说:
“不过,这句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唉,自从兽人饮下恶魔之血到现在,我们先是毁了自己的世界,又跑来艾泽拉斯打了六年的仗。
多少战士死在了这些烂账一样的战争里?
他们本来不该死的,这样的战争也根本没有什么战士的荣耀可言,我们的荣耀早已经随着德拉诺的濒死被我们亲手丢掉了。
但如果没有那些渴望征服的疯子,我们现在还该在自己的世界里平平安安过自己的日子。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打够。
但我真是不想再打了,几十年间不停歇的战争已经让我深感厌倦。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去霜火岭当个猪倌...
萨尔,你听说过霜火岭的风景吗?”
“没有,但耐奥祖阁下和德雷克塔尔长者给我讲过。”
萨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搅动着鱼汤,对身旁的加尔范上尉说:
“上尉你也是出生在那里的吗?”
“嗯,我就出生在刀塔堡垒旁的一个小村子里。”
兽人上尉笑了笑,他摸着脖子上的粗糙石头吊坠,语气怀念的说:
“我们那个村子,常年被食人魔骚扰,我小时候啊,还跟着村子里的战士们去偷过食人魔们的物资。
每次霜火岭的风暴吹过,大家生活艰难的时候,都会去偷食人魔的东西。
那些蠢货根本发觉不了我们的行动...
但他们存放的肉干虽然多,却很难吃,大概也只有食人魔和饿极了的兽人才吃的下去,我小时候非常讨厌那种味道。
那种味道代表着贫瘠和挨饿的日子,每一次品味它们都意味着村子已经进入了随时可能断粮的境地,没人喜欢它们。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却开始怀念那些能把人牙齿磨碎的肉干了。”
悍勇的上尉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和他周围的一圈兽人都沉默下来,几秒之后,上尉叹了口气,轻声说:
“唉,奥特兰克山谷很好,但它到底不是我记忆中的霜火岭啊。可惜,我们都已经被改变了,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