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丁治磐一脸尴尬,随行的一个团长叫齐润才,是丁治磐的外甥,见秦烈平如此不给面子,讽刺地说道:“秦团长,好威风!好力气!以后鬼子就交给你去踹了。”
“住口”,丁治磐大怒。
“你小子怎么说话,秦团长亲自来支援咱们,你说什么风凉话!工事修不好,死伤的是我们自己的弟兄!你看看你的阵地,乱七八糟成什么样子…”丁治磐立刻大声训斥,那个齐润才被训得找不到北。
训完他外甥后,丁治磐小声地对秦烈平说道:“烈平小弟,这家伙是我的外甥,你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不大人大量还能怎样,秦烈平无奈地说道:“丁师座,照您这样的守法,定远能守住吗?”
“不瞒你说,我…”丁治磐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把秦烈平带到一处办公室,屋里只留下几个亲信。
“秦团长,守住定远,我老丁一点把握也没有啊!”丁治磐说出了心里话。
齐润才更是气愤,“他李德邻和李鹤龄一个是战区总司令,一个是战区副总司令,凭什么把我们的部队送到这里当炮灰。不是有四个集团军吗?凭什么只叫我们41师来这送死。”
丁治磐没有再训斥,看得出,他心里也是不满。
幸亏桂军138师在池河打了一仗,不然,41师估计早跑了。但就这样,41师上下对这个苦差事还是非常不满意。
秦烈平皱起了眉头,这是一种不好的畏敌思想,在明光,日军同样强大,但107师上下却整天想着怎样打击敌人。
丁治磐终于发话:“三伢子(齐润才的小名),你不要说了,我丁治磐一条老命就打算丢在定远了,别人升官发财,那是别人的事情。”
秦烈平只好给众人宽慰,“师座,日军虽然强大,却并非不可战胜。”
“哦,请烈平贤弟详解。”丁治磐和房间众人均眼前一亮。
“日军总兵力不过4万上下,上次损失不会那么快得到补充,合肥的廖磊总司令也牵制了他们,我看倭寇用在津浦线南段的兵力至多2万。”
“上次鬼子在明光大败,这次肯定重兵扑向明光,我看定远的日军兵力恐怕只有七八千人。”
秦烈平的分析是许鸣和众位军官集体研究的成果,应该说是有依据的。但丁治磐听了,却一阵发苦。
当时一般认为,杂牌军要想守住阵地,没有二到三倍兵力是不行的。敌人就算只有七八千,可41军加上援军也才刚刚万把人。
“秦团长,你的意思是…”,丁治磐带着希望的目光看向了他。
“我主张以攻为守。”
“什么!”房间众人均吓了一大跳,跳得最厉害的是齐润才。
“秦团长,你疯了…哦,不,您再考虑一下,咱们现在这里,兵力和鬼子差不多,以攻为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死得不够快怎么的!”
连丁治磐也说道:“以攻为守,有把握吗?”
秦烈平毫不退缩,坚定地道:“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倭寇肯定以为我军收缩防守,咱们可以给他们一个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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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第二次津浦线南段之战与第一次有什么相同,那就是日军依然首先在池河点燃战火。
4月3日,日军沼田支队在国军池河防线正面,大柳镇实施强渡。傍晚,日军在中国jūn_duì 右翼藕塘镇偷渡成功,随即向定远守军后路包抄,企图切断国军退路。
锥子山,藕塘镇西南的一个小山,在灰蒙蒙的夜色下是如此的不显眼。
但就在这不起眼的地方,却隐藏了一支大军。
藕塘失守并非中国jūn_duì 疏忽,是国军给鬼子的一个套,就在日军顺利偷渡的同时,日军的一举一动也被严密地监视。
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先头部队刚刚在半夜向前推进,却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先头的500多鬼子迅速被合围,为了保证作战成功,641团的部队加上丁治磐抽调的精锐,一共5000多人,在中国jūn_duì 猛烈的进攻下,只有不到一半的鬼子逃回,领头的大队长也被击毙。
国军首战告捷,士气大增。
但接下来,国军内部却对作战计划出现了分歧。
秦烈平主张见好就收,首战得胜的目标已经实现,守军士气大增,应该对进犯的日军步步阻击,迟滞主力脚步,然后以机动兵力随时准备反击,这是138师池河阻击战的翻版。定远地区的地形非常复杂,河流众多,日军第一次的失败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阻击战中被耗尽了元气。
可齐润才为首的军官不同意,主张大举反击。
“秦团长,你不是怕了吧,鬼子也就这样,要不您休息下,看咱们立功。”
“师座,目的达到,就不要节外生枝,现在主动出击的时机不成熟。”
两个人换了个角色,在师长丁治磐的面前争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