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武听说黄百韬与方先觉一同来访,略一思索,就知道二人来此的原因。
他微笑着将他们迎进屋内,佣人送上了2杯热茶,寒暄数句后,王耀武道:
“焕然兄、子珊兄,你们可是想要拜见许军长。”
方先觉赔笑着道:“王军长说得对,您和军座是莫逆之交,对您推崇有加,今天我和焕然想听听王军长您的指导。”
黄百韬说话直接一些,“我和子珊都不知道许军长怎么挑的咱们?怕到那里把事情办岔了,自己的前途丢了就算了,不想许军座为咱们担了名声。
王耀武从小是
吃过苦的,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亲和长兄早亡,还在工厂里面当过工人,设身处地,对二人心情非常了解。
不说超级杂牌黄百韬,就说黄埔三期的方先觉吧,一个预备师的副师长,国军系统里面可谓车载斗量,一下被越级提拔,心里难免是忐忑的,二人好不容易运气爆棚靠在许鸣这棵大树下,但又怕上级不喜。
王耀武笑了笑,“子珊兄、焕然兄,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二人虽然不知道王耀武作何意思,但还是同声道:“王军长请讲。”
“大约4个月前,许鸣到九江当副司令,那时九江刚刚失守,委员长找不到张向华,把千里狠狠训斥了一顿,这时,司令部有个参谋当众嘲笑许鸣,你们可曾知道,许鸣是如何对待这个参谋的?”
二人均摇摇头,这件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王耀武问道:“如果你二人是许鸣,你们怎么处理?”
黄百韬道:“以下犯上,严惩不贷!”
方先觉道:“给这个参谋一把枪,让他上火线!”
王耀武点点头,“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如果是我,我也绝不会让那个参谋好做,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但千里不是这样做的,他只是让这个参谋下方到团里,千里继任第一兵团总司令后,这个参谋感觉难以立足,提出调离,许鸣不仅同意,还亲自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到家乡的第6战区司令长官部重新做了个参谋。”
王耀武看二人不解,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后,就问千里,为什么不处分这个人,千里是这样跟我说的,‘怎么说也是我的下属,能把他安排尽量帮他安排。’”
说到这里,黄百韬和方先觉二人已经站了起来,满脸激动,王耀武叹道:“千里这个人,有古云长之风,待下极为宽厚,即便是得罪了他,也未必有事,何况你们二人是千里在委员长面前竭力举荐的,你们何其幸运啊,碰上了最好的一个上官!”
方先觉和黄百韬走出王宅,突然,黄百韬一把抱住方先觉,满脸通红地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恩,你打我一拳试试。”
“砰!”
“啊,你还真敢打!”
************
许鸣在家门口,刚刚他送走了杜聿明三人,在和他们的谈话中,许鸣感到有些局促。
倒不是他们不尊敬许鸣,恰恰相反,他们语气非常恭敬,正是这些恭敬,让许鸣感觉有一点隔阂,许鸣本质上不算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在这种刻意营造的上下级关系中,许鸣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第一次见面,难免要互相适应,以后恐怕好些。”许鸣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不过他也知道杜聿明和胡琏谢晋元是不同的,胡琏其时正是人生中的低潮,许鸣拉他一把,谢晋元是跟着许鸣从芜湖突袭就在一起的亲密战友,而现在,包括以后,杜聿明、郑洞国、邱清泉三人只会成为他的下级而不会成为他的朋友。
他懒得再想,大声对赵志道:“你去帮我查下,黄百韬和方先觉什么时候到武汉!”
赵志刚出去,立马又喜笑颜开地回来,“报告军座,黄师长和方师长到了。”
许鸣是第一次见到黄百韬与方先觉,黄百韬个子不高,人有些黑瘦,神态颇有沧桑之感;而方先觉则相反,高高的个子,人也比较强壮,还有一张小胖的四方脸,不过上面一对浓眉一大一小非常奇怪。历史上这二人可是老蒋的名将啊,黄百韬以一个标准的杂牌,成为比肩国军五大主力的整编师师长,方先觉苦守衡阳47天,用1万7千人的部队,毙伤日军高达6万!(1)。
黄百韬和方先觉也在打量许鸣,这是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将军,清清秀秀,俊眉英目,在九江之战被熏黑的皮肤,经过1个月的调养也恢复了白皙,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像一个学生,或者年轻的教师,给人一种文静的感觉。
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呆住,还是许鸣反应过来,依次与二人握手,“焕然兄、子珊兄,我可是对你们望穿秋水啊!”
二人不好意思说为了你老人家的忌讳爱好,咱们在武汉打听了2天,方先觉和黄百韬立刻立正行了一个军礼,“卑职黄百韬/方先觉见过军座!”
“好说,好说,这是我妻子林浅予,她是长沙人。”
“见过夫人!”
林浅予现在已经常接待各方面的首脑人物,人比以前的羞涩内向好了很多,走上前大大方方地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