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手底下又不是没人,干嘛总揪着我不放,你就不能让你三弟好好地轻松几天!”齐天乐很是“不满”地说道。
齐天筹一听就板起脸训道:“你都轻松三十多年了,以前你怎么吃喝玩乐我不管,现在你和二弟都要帮我,过了节你和你二哥都去皇家兵器库,二弟,以后皇家兵器库暂时有你掌管,三弟在一旁协助你。”
齐天筹这话一出,除了齐天乐和齐俊安没什么大反应,其他人都愣住了。
众所周知,梁王府齐天筹、齐天骁、齐天乐虽都是在老梁王妃的膝下长大,但齐天骁乃是庶子,大魏朝嫡庶差别很大,就连皇家也不例外,继承王位也有立嫡不立长的规矩。
因此,齐天骁自小就知道与自己的兄弟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也很安分,三兄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只是因为齐天骁是庶子,并不得皇家重用。
但齐天筹很了解自己这个二弟,他对于兵器研究方面很有天分,这些年他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帮他一起支撑整个梁王府,现在《天工开物》里有太多需要能人去解决的问题,所以他把齐天骁推荐给了齐佑。
齐佑与先帝用人不同,在他眼中有能力的人比嫡庶更重要,所以他准许了齐天筹的提议,让齐天骁担任皇家兵器库的掌管人。
“大哥,这……我……”齐天骁原本就是一个嘴笨的人,这样大的一个消息冲他砸过来,他没有晕倒都是万幸了。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希望能进皇家兵器库,因为那里有太多他没有接触过的精巧兵器。
进入皇家兵器库对他来说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其实能够像这样在背后帮助齐天筹为大魏朝兵器的改进做出贡献,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现在突然告诉他,让他掌管兵器库,他能不傻眼吗!
齐天骁的妻子儿女此时也都是兴奋激动的,虽说梁王府的二房出去也有些地位,但到底京都贵人圈中结交,还是看你自家的男人或者父亲是何种地位,只有地位高的人才能得到别人更多的尊重。
与梁王府相隔半条街的勋国公府内,这一日也因为恭亲王府的节前之礼而变得有些“慌乱”。
府内后宅一处幽静雅致的院落内,勋国公府祖太夫人满头银发的姚氏端坐在厢房软榻上,左右两边坐的都是府内的女眷,房中放着一个大红木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是飘散出香气的月饼还有其他一些瓷罐、小包裹。
箱子旁边恭敬地站着一位青绿纱裙的沉稳少女,她便是贺芳晴身边的大丫鬟红俏。
“回太夫人话,这箱中之物乃是福慧县主从福江口送来的节礼,其中这新点心叫月饼,馅料口味一共有八种。王妃得知太夫人您最喜欢桂花味的糕点,所以就把这桂花月饼都给您送来了。刚才小王爷从宫中回来,皇后娘娘大喜有孕,很爱吃五仁月饼,王妃就把所有的五仁月饼放在一处,给皇后娘娘一半,给您送来一半,她还嘱咐您吃的时候小心,这里面的果仁硬着呢。”红俏笑着慢慢说道。
姚太夫人此时很激动,这么多年过去了,贺芳晴终于放下心中的“怨恨”,打算和勋国公府再有联系了吗?
这孩子的气性可真大,都二十多年了,她愣是没有再回过勋国公府,连见都不愿再见这娘家人一面。
“晴儿这孩子有心了,福慧县主也是想得周到,呵呵!皇后有喜乃是大事,来人,拿着我进宫的牌子,将这另一半五仁月饼也送到宫里去,有身孕的人可不能委屈自己的嘴。”姚太夫人笑着欣慰地说道。
“是,太夫人!”立即就有人按照姚氏所说的去做,拿着另一小盒五仁月饼快马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等到红俏离开之后,听到王府送礼的贺老将军急急地走进了姚氏的厢房,而此时那些礼物都被收了起来,姚氏正和贴身的嬷嬷看着秦澜心送给她的十字绣,乃是一副“鹤寿延年图”。
“娘,听说晴儿送了礼物来?”贺老将军一进屋就问道,他期盼这么多年,如今真是愿望成真了吗?
“没错,你看这点心,可是你最喜欢的桂花味的!”姚氏笑着说道。
“是晴儿做的?”他可是有好多年都没吃到自己女儿亲手做的桂花点心了。
姚氏摇摇头说道:“不是,是逸儿的未婚妻福慧县主做的,不过是晴儿让人送过来的,不管怎么说,她愿意送礼到府里,就代表这孩子的气慢慢消了!”
“唉,她怨我这个爹也是应该的,是我毁了她一生的幸福,是我!”虽不是贺芳晴亲手所做的点心,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未来的外孙媳妇做的,虽当年在宫宴上只是瞧了秦澜心几眼,但贺老将军对秦澜心的印象很不错。
“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就不要在想了,如今这孩子肯为了逸儿的幸福再与咱们亲近,也算是个良好的机会,说来,还都要感谢福慧县主,那孩子是个心思巧的,有意给勋国公府送礼,却把礼先送到晴儿那里,这样一来,晴儿可不就得派人过来。”姚太夫人这中间的曲曲绕绕早就看得明白,而且从恭亲王府给福江口下的聘礼就可以知道,钟怀邵对秦澜心也是很满意的,而贺芳晴的“满意”早在那日恭亲王府的寿宴上她就听闻了。
“哼,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倒是比她亲爹还有用!”说到底,贺老将军心中对贺芳晴这个“任性”的女儿,也是有怨的,即便当年是他做错了,可她二十多年断绝与家人的联系,也该消气了。
贺芳晴是老爷子唯一的嫡女,虽他也有庶女,但从小最疼的还是贺芳晴,拿他当做掌中宝、心头肉,如果知道当年的一个决定会让她如此怨恨自己,他一定不会那样做的。
“你呀,就别和孩子们计较了!”姚氏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还真是个老小孩。
“娘,这逸儿未来的媳妇总归是个心思明的孩子,以后让府里的姑娘多和她走动走动!”怨归怨,女儿的想法能转变一些,这是贺老将军最喜欢看到的,而且秦澜心的存在,无形中就成了两家的助力。
“这个你放心,娘心里有数!”对于秦澜心的好感,姚氏可比自己的儿子深,因为她娘家的生意可都是秦澜心背后帮衬的,这个小丫头精着呢。
离祭月节还有两天的时候,福江口的天气很是宜人,秋高气爽,百姓们过节的气氛也很是热闹。
百味庄园内,秦澜心让重双统计一下所有下人、女工、男劳工一共有多少人,虽然这里是古代,但她打算效仿自己在现代的商业管理模式,八月十五当天给所有人放假一天,而八月十四,也就是后天,给大家都发一些过节的福礼。
“县主,咱们院子里签了死契的下人有六十个人,绳绣园那边的女工有一百三十六人,长工、男劳工有三十二人,统共是二百二十八人。”重双专门拿来了记着各种工人名字的名册说道。
秦澜心想了一下说道:“你让月饼房那边多做几百斤的月饼出来,另外你和重喜带几个咱们自己的人去后山的大粮仓,运出来二千斤的白面,还有上次重鹰从嵋城买来的粗面还剩下不少呢,也都运出来吧。”
吩咐完重双,秦澜心又让书香去内渔巷程家的小布庄去买四百个盛面的小布袋,等到粮食拉回来之后,十斤白面的小袋子和三十斤粗面的小袋子各装了一百六十八个,这些都是她打算送给那些辛苦许久的工人们的福礼。
要不是现在粮食紧张,她肯定每个人都会多送一些的,等到以后再说吧,不是还有过年的嘛!
到了八月十四这天吃完午饭,秦澜心分别把男女劳工都聚在了后院里,月饼生意再好这两天也停止不做了,回家过个团圆节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多说废话,秦澜心直接告诉他们,下午他们离家远的就可以先回家过节了,到了八月十六再来上工,离家近的,可以在百味庄园再忙半天。
“你们在我这里上工其实也都很辛苦,因为京都那边菜坊和布庄的生意都很好,过了节我还打算在京都开家点心坊,怕是之后的几个月你们都没办法再回家了。当然,一切的辛苦都是有回报的,除了你们应得的工钱,这次祭月节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礼物,只要你们以后好好干活,我这个县主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秦澜心说完就让重双、书灵她们分别带着人给众人发福礼。
秦澜心的大方慷慨和仁爱在整个福江口都是出名的,所以很多人都争着来百味庄园上工,但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有机会进来的,而进来的人都很用心地做事,不想错失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些女工和男劳工里有近一半都是秦澜心刚刚才招收的难民,他们从别的地方而来,虽有幸被选中在秦澜心手底下做事,但从来没想过过节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回家,而且主家还会给礼物。
当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到十斤白面、三十斤粗面还有二斤月饼的时候,好多人眼眶都是红的,有激动,有惊喜,更有对秦澜心深深地感激。
拿到福礼的人都会对着秦澜心跪下磕一个头,她不但是这福江口的县主,还是他们的主家,更是他们的恩人,磕头也不能表达此时他们内心的感恩。
而对于自己手底下的那些死契下人,秦澜心每个人都赏了银子,而且庄园里的点心任由他们吃,她还特意让殷家送来了好几车酒,其中大半都赏给了府里的下人。
不仅这些劳工有福礼,就是帮忙盖百味客栈的工匠们也都有福礼,除了月饼点心,秦澜心让人给他们炖了好多酱骨头,还送了十几坛好酒过去。
这天傍晚过后,被秦澜心取名为新福村的福江口西北难民聚集之地,好多人还都趁着最后的光亮继续盖着房子,因为都是土墙茅草顶,好多难民自己都会盖,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加紧赶工,几乎家家都有房子住了,现在都是在垒院墙。
“咦——那不是在县主院子里上工的人吗?怎么今个儿都回来了?”正在忙着垒院墙、还有刚拿着农具开垦荒地的村民都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和脚步,看着不远处男男女女近百人赶着好几辆马车回来了。
等到这些人走近村头,好多村民都围了上去,这些人可都是他们新福村的骄傲,因为他们都是被县主选中的人,是离他们的恩人最近的一批人。
“春生,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是不是做了啥错事,县主把你们都给赶回来了?”村里年纪最大的老郝爷颤巍巍地问道。
在旗河口大灾中,他失去了二个儿子、儿媳和三个孙子,如今就剩下一个孙子和孙女在身边,其中孙女阿巧幸运地被选入绳绣园做女工。
“爷爷!”十四岁的阿巧赶紧从这群人后边跑过来扶着他,“爷爷,我们没做错事,是祭月节到了,县主让我们回家过节,后天再去上工。”
“那被你们护在中间的车子上是什么?”有些村民好奇地问道,似乎还隐隐能闻到很香的味道。
“是县主给我们发的过节的福礼,有面、有点心还有庄园里晒好的一整条鱼呢!”阿巧也不知道怎么了,说着这些竟然流下了眼泪,她是激动高兴的!
“哎呦,真的呀?!”好多人都想要围上来看着究竟,但都被这些人给挡住了,如今粮食可是很贵重的,万一待会儿谁手脚太长,少一份可就麻烦了。
于是,车子停在了村头,大家都把自己的福礼一脸喜气洋洋地扛回了家,其他村民则是一脸羡慕地看着,县主给的东西可真多呀!
老郝爷如今身体不太好了,只能帮忙提个点心,巧儿自己背了四十斤的面,她弟弟也跑了过来,帮她拎着鱼干,然后爷三个回去了。
一回到自家的茅草屋,阿巧把面放下,然后就急切地把老郝爷按在屋子里坐好,然后解开了点心盒子,拿出一块月饼递给他说道:“爷爷,这是月饼,是县主做出来的点心,在内渔巷可要一两银子才能买一斤呢!”
阿巧的弟弟阿水早就馋了,就是以前他也没机会吃上什么点心,没想到今天还能吃到这么贵的东西。
老郝爷一听就怔住了,赶紧把阿巧手里的月饼又擦擦手放回盒子里,说道:“这点心这么贵,吃了太可惜了,要不拿到小码头上去卖掉,还能攒下一些银子。”
阿巧也犹豫了,这月饼可是稀罕东西,她一路上都在想象爷爷和弟弟看到月饼喜欢的样子,可她也知道爷爷说得对,这里面可是有两斤月饼,要是卖出去就是二两银子呢,不知道能买多少斤粮食呢!
与老郝爷想法一样的可不止一家,今年十八岁的春生算是旗河口灾民中比较幸运的一人,他们家人都逃了出来,只是房子和地都没有了,现在他和大妹妹春草都在百味庄园里上工。
当兄妹二人一下子拿回来二十斤白面和六十斤粗面的时候,可是喜坏了春生的爹娘和小妹妹,总算能吃饱饭了。
“这四斤月饼可是四两银子,咱不能贪这个嘴,明天早上我拿着去附近的小码头上看看,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咱们再吃!”春生的爹说道。
“爹,这月饼能放半年呢,咱总能卖出去的,就是辜负了一番县主的美意,没吃到嘴里!”春草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春草的小妹妹春英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她好像吃一口,但知道这点心很贵重,一个都能买好多好多粮食呢!”
“爹,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待会儿我再问问还有谁家不舍得吃也要卖的,咱们一起去,月饼多的话咱去个大码头。我都听庄园的大管事说了,这月饼县主给了咱们,咱们可以自己做主,是吃是卖都行。”
当天晚上,春生就去问了,结果大家都舍不得吃这么贵的点心,于是就把月饼都放在一处,第二天一早去了码头。
刚等他们把月饼摆出来,就被南北的走商给买光了,比一斤一两卖的还要多些。
秦澜心对于劳工们拿着月饼回家不舍的吃这一事情早就预测,如果不是她手里资金周转不过来,给大家发的就不是月饼而是银子了。
等到祭月佳节一过去,秦澜心藏在后山的果酒也基本已经储藏好了,而这一次她把酿制好的果酒封坛之后,除了留下几坛自家人喝,剩下的全都运送到了京都,包括各种馅料的月饼也用货船运了过来。
就在百味菜坊不远处进入九月后又开了一家百味果酒坊,而通和布庄不远处则是开了一家百味点心坊。
两家铺子一开业,立刻人满为患。
祭月节换礼的时候,听说恭亲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好多人一听王府拿月饼做福礼,都兴冲冲地拿着自己的福礼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