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名匪军战士和实力高出他们一个等级的两百辆裁决者,打了一场血淋淋的肉搏战。他们在阵地前沿战斗,在壕沟里战斗。当裁决者的攻击阵型冲上山坡的时候,他们就像猛虎一般扑出阵地,冲进敌人的机甲群,近距离绞杀。
谁见过能量炮抵近对方的装甲开火的?
谁见过浑身都已经被打得稀烂,还抱住敌人,发射如同千手观音般的导弹往自己身上砸的?
谁见过每次出手,都是以命搏命打法的?谁见过已经驾驶微型机甲依然疯狗一般往强大的敌人身上扑的?
战后统计,阵亡的一百五十多名匪军战士,有超过一半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这个装甲营,就像是烈火中的凤凰,一次次在火焰中涅槃,也一次次让实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裁决者铩羽而归。
这些超级机甲战士之间的战斗,太过惨烈,太过壮烈。那一次次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那匪夷所思的艹控技巧,那一个个匪军战士血战不退的身影,是这个时代最瑰丽的画卷。
而对陈娟等医护兵来说,这支部队,还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正是这个装甲营,在裁决者袭击了两个战地医院之后,向敌人发动了疯狂的报复。
他们在敌人的出击阵地大开杀戒,数以千计的西约士兵和数不清的仓库物资化为灰烬,数不清的西约特种小队,在他们领导的特种对抗中被歼灭。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不是一句色厉内荏的口号。
在他们的领导下,一场持续了整整五六个小时的特种战,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终以西约出击阵地的全线收缩而告终。
哪怕有裁决者给他们撑腰,巨大的损失还是让苏杰联军的成员畏惧了,退缩了。
每每想到被裁决者袭击的两个医院尸横遍地的悲惨景象,医护兵们就恨得咬牙。而每每想到匪军第一师特种营对敌人发动的疯狂报复,想到自己部队的特种兵们回来时,机甲浑身都沾满了敌人血迹的狰狞模样,那种痛快,酣畅淋漓。
他们自己虽然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护士,可是,谁敢向他们动手,谁就要付出血的代价!匪军特种营,十倍百倍地为他们讨还了公道!
许多战士,已经泣不成声。
这是查克纳的土地,可是,打得最壮烈的,却是匪军将士。这些来自勒雷联邦,来自玛尔斯自由世界的战士,用他们的英勇战斗,征服了所有斐盟士兵。不仅是查克纳士兵,还有斐扬士兵,有西利亚克士兵,有塔塔尼亚士兵
陈娟俯下身,飞快地检查着四名匪军伤员的伤势。她知道,这些伤员,对这个阵地上的战士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对整个雷峰星方面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这场战役当之无愧的英雄,他们不能死!!!
直到少校医疗官陈娟和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将四位匪军战士送进了手术室,外面的人群也没有散去。
战争,是男人的世界。
在这个血与火的世界里,只有铁骨铮铮的汉子,才会明白彼此间的惺惺相惜!那是一种超越了感激,超越了同情,超于了友情,甚至超于了亲情的感情。他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他们互相托付后背,他们共同面对敌人。
随着手术室门的关闭,门上红灯,在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恰如此刻阵地上,所有将士共同的心跳节奏。
还有四十几名裁决者逃走了,他们向西面仓皇溃退,不过,哪里是匪军主力的所在地,匪军不会放过他们!
前方已经传来消息,那位胖子中将,已经在暴怒中率领匪军最精锐的直属特种营出动。
等待这些裁决者的,将是匪军的复仇之火!
******************************************************************************在莱茵哈特的主张下,苏杰联军主力开始向七星镇南部十公里的第五资源公路第三路段突围。
从小镇通往第三路段之间的道路,是一条宽阔的一级公路。
公路修建于平原,两侧最近的山也相距近一公里,地势相对平坦。从空中看去,这个通道,就像是一个横着的s形,绕过山区,直通西北。
因为这条路最适合机甲集群高速通过,又是西约联军进攻夕阳山时的主要路线,沿途散落着大量的西约零星部队,所以,已经六神无主的朗曼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指挥集群的七个装甲团,也默认了莱因哈特的指挥。
尽管他们也清楚,在这个方向,斐盟部队很可能布置重兵。可相较于在敌人占尽了电子优势的情况下,去山区之中打转,去进攻布置于山头的阻击阵地,还不如加快速度,沿着这条路向西碰碰运气。
他们实在已经没有勇气,再进攻任何一个山头了。
夕阳山那矮矮的山线,已经成了他们的噩梦。盆地西部的这些山,却比夕阳山更高,地势也更加险要。
况且,走这条编号d88的城际公路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以最快速度和贝利夫率领的增援部队会合,形成一定的兵力厚度。如果能收拢一些部队,赶在后面的敌人追上来之前,与增援部队协力打开一条通道,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一队队苏斯机甲,开启了公路模式,沿着公路向西轰隆隆地前进。
七个团,加上聚集过来的游兵散勇,加起来也是超过一万辆战斗机甲,两千多辆运输机甲,指挥机甲,电子机甲,一路浩浩荡荡。不过,这看似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却没什么气势,就算大地震颤,引擎轰鸣,惊得兽走鸟飞,也难掩其虚弱颓唐。
有后面的两个师帮忙阻击,队伍前行还算顺利。毕竟是中央指挥集群,有让别人掩护自己优先撤退的权利,就算被勒令阻截追兵的两个师一碰见对手就举手投降,终究也能拖延一点时间。离开小镇后,身后的枪炮声就越来越远,渐不可闻。
朗曼坐在指挥机甲蒙着顶级犀牛皮的指挥席上,僵硬的身体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朗曼的家族,在苏斯帝国算不上什么大贵族,和皇室的关系,也仅限于狩猎或舞会的时候会发一张最低等的邀请帖,纯粹请来凑热闹,增添人气。如果不是受贝利夫青睐,并跟随这位苏斯帝国著名的不倒翁一路青云直上,以朗曼家族的底气,再过五十年也培养不出一位手握重兵的上将。
朗曼一向很知足。论天赋,他只算中等偏上,论战绩,他也算不上力压群雄,就算不少小人物挣扎向上的“刻苦”二字,他也做得不够。不过,他有运气,也有眼力!
在苏斯帝国,想要挑战贝利夫元帅军部第一人宝座的人有很多,可这些人,不是还隐忍着没有动手,就是动了手却一败涂地。
朗曼不想当军部第一人,连第二人都不想当。他只想跟在贝利夫的身后,站在一个隐蔽的位置。贝利夫青云直上则乘风借力,贝利夫一败涂地则悄然拉开距离。很现实,可是对他的家族来说,却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分寸。因为他知道,贝利夫迟早会下台,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分寸,让贝利夫在位的时候视他如心腹,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分寸让别人不把他的名字列入后贝利夫时代的清洗名单。
进攻夕阳山,是他第一次向贝利夫主动争取。让贝利夫将这场战役的指挥权给自己,对他来说,几乎就是在脑门上贴上贝利夫嫡系的标签。
可他不在乎,以前需要控制分寸,是他没有足够的机会上位。而拿下夕阳山的战功,已经足以让他在贝利夫走后,依然笑看八面来风,巍然不动。
那是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会失败的作战计划,因此,他也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仗,怎么就输了。
他已经失魂落魄地在座位上坐了很长时间。不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实在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坟墓。
贝利夫的垮台,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弗伦索,那个多莱河边的小镇,成了这位帝国元帅的滑铁卢。恐怕他还不知道,就算他打通了通道,投入夕阳山的十八个苏斯最精锐的装甲师和两个杰彭装甲师,能回去的,也不会超过三个!
只要一想到皇室的怒火,他就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过来,他还隐隐约约有种更不祥的预感。
似乎现在,还不是事情最坏的结果。
还有更坏的事情,在前面等着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