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伤了。”重山这一次很快回答道。
楚颜顿了顿,才说:“嗯,我知道了。”
她不问伤得重不重,径直往后院走,重山茫然地望着她的背影,却听见她低低地对冬意说:“不用担心,我没事,皇上只是受伤了,养一养就好。前线那么多大将,这对战事没什么影响。你不用跟着我,我就在这院里走走,要是不放心,你就在这儿等我。”
楚颜慢慢地走到了池塘前,又慢慢地走上了那座小桥,她看见林子边缘一片漆黑,没有了从前的萤火虫。
初入永安宫的时候,她头一回坐在这小桥上佯装望月,专门挑的这处正对书房的地方,而顾祁正在屋里看书。
后来他走到她面前,冷漠地嫌她穿太少,口口声声说着“担心你?你未免想太多”,却又同时将外衣褪下,披在她身上。
她问他在想什么,他冷冷地说:“想我应该把衣服拿回来,直接冻死你,只要太子妃一死,我也就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控制赵家的势力。”
她慢慢地走到了林子边上的石桌旁,指尖轻轻滑过平滑的桌面,又记起了当日他教她做陶器的场景。
那时候他拉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去感受手心里的泥土,去抚平每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他贴在她身后温柔地说:“要耐心些,这样慢慢地去感受,才会察觉到一些眼睛难以观察到的东西。”
楚颜闭上眼睛,仿佛能听见他当日低沉悦耳的嗓音,可再睁眼时,耳边又只剩下林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响。
真奇怪,很多当时并不觉得多么难忘的画面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浮现在脑海里,忽然显得格外清晰,就好像有人在她大脑里安装了一块芯片,只要打开遥控,所有的记忆都会完完整整地重现。
他受伤了,她没有多问重山一句话,因为对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压根用不着多问。
手心缓缓贴上了小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沉沉的肚子,喂,顾祁,你该不会学那些古装剧吧?你要是战死沙场,留我们mǔ_zǐ 在宫里孤苦伶仃的,我可不会学冯太后或者孝文皇后那样含辛茹苦地替你养孩子。
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也没有抗生素可以抵抗细菌,你要是真死了……
那可真是皆大欢喜。
楚颜笑了笑,死了好啊,死了她就自由了,不用曲意迎合,不用假意情深,好好当她的皇太后……哦不,万一肚子里的这个不是儿子怎么办?
倘若不是儿子,难道真要让安乐侯登基?
那她到时候又是个什么角色?皇帝的嫂子……尴尬的前皇后?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最后转身朝寝宫走,她看见冬意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于是无奈一笑:“别这么苦大仇深的,皇上又没死,这会儿用不着做出这幅模样。”
冬意吓了一大跳,被那个“死”字给震在原地。
楚颜一时又记起这可是宫中的大忌,于是摇摇头,走进了屋。
闭眼之前,她看着冬意把蜡烛吹熄了,这才闭上略微潮湿的眼角。
真奇怪,难道是因为吹了风,所以眼角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虐太子,姗姗来迟的虐太子,惊心动魄的虐太子,令楚颜砰然动心的虐太子。
佛曰:不相杀要怎么相爱?
期待最后的神(chao)来(ji)之(gou)笔(xue)吧!
当然,根据么么的速度,所谓的最后还是有那么一段时间。
不要以为就这么简单地让太子受伤、虐一虐太子就好,真相就是这程度远远不够嘛!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