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来到大澡堂的二楼,找了一处迎风的地方,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上来。
他就自己一个人一边慢慢的喝着罐罐茶,一边等候沐浴,包扎结束的**上来。
现在,云初很确定,李绩真的不要这个嫡长孙了。
这已经超出了做戏的范国,就算是做戏,也会给**留下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很不划算的。
直到现在,云初还是没有搞懂,李绩为何会如此肯定的认为**会害了他李氏一族。
虽然云初知道,**确实是做到了,但是,他李绩又不是神,他凭什么知道呢?
而且很多年前就知道,如果算上第一次打猎放火烧山,准备把**烧死的那一次,这一次纵容他去吐
谷浑,应该是第二次谋杀了吧?
如果他真的清楚地知道,**就是他们家的灾星,可以下毒,可以谋杀,甚至可以明目张胆的打死,
对李绩来说,应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
被洗干净的**被抬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除过脸上有高原红,整个人黑的跟煤球一样,已经勉强恢复了两分贵公子的模样。
当然,这两分贵气还是晋昌坊大澡堂特制的浴衣带来的,而不是他本人带来的。
**看到云初为他准备的饭食,眼睛亮的跟狼一样,不过,他还是很有很有规矩的在吃饭,不论是坐
姿,还是吃饭的方式,包括吃菜的顺序都完美无瑕。
就是,吃的快了一些。
在一口气吃了一盏茶的时问之后,**还是停止了进食,看的出来,他还是很饿,但是,他又明白,这个时候吃的太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晋昌坊平准药堂的郎中在云初耳边滴咕几句,就弯着腰下去了。
云初瞅着慢慢喝着醪糟的**道:“披创二十一道?”
**有些骄傲的笑道:“真正从死地硬是一刀刀杀回来的人。”
云初又瞅着**道:“背后的伤就有十六道,也就是说,你大部分的作战时问里都是背对着敌人,也就
是说,你在逃跑。”
**点点头道:“没错,跑啊,跑啊,每天只要睁开眼睛,就开始跑,遇到牧人就杀牧人,遇到商贾就
杀商贾,掠夺一切能用的东西,能吃的东西。
我不记得这段时间里跑死了多少匹马,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吐蕃人,我只知道,只要我们在某一个地方停
留超过半天,论钦陵的骑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我不是没有折返回去跟他战斗,可惜,只要开始接战,我们不论怎么进攻,都会被论钦陵的骑一一化
解。
有两次,我甚至觉得已经死定了,那些骑却停止了进攻,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这一次真正领兵的人是谭叔,他早年就是英公的亲卫,跟着英公打了一辈子的仗,作战经验之丰富,绝
对不是我能比拟的。
可就是谭叔这样一个人,不论他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击溃论钦陵。
后来谭叔还告诉我,论钦陵的骑别看只有两百,却是在不断地更换,也就是说,追杀我们的吐蕃人不
是一伙,而是很多个两百人。
谭叔说,那是论钦陵在拿我们练兵,我们跟吐蕃人作战的时问越长,他们就会越发的了解我大唐jūn_duì 的
作战方式。
然后,谭叔就换上我的衣服,给我换上了一个吐谷浑人的脏衣服,就带着剩下的几十个人冲上去跟论钦
陵死战,给我抢出来了一些逃跑的时间。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被吐蕃人追上,背上中了好多箭,最后没办法,就一头冲进了一处沼泽地,吐蕃人
也就不再追逐。
或许是他们认为我死定了,就走了。
没想到,我偏偏被一个吐蕃牧人给救出来了.……”
说到这里,**的眼睛开始泛红,然后冲着云初咆孝道:“我杀了他,骑着他的马,带着他的糌粑,吃了他的肉干,最后卖掉他的马,一步步地走回长安。
云初,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可能就像我祖父说的一样,我这人天生就是一个灾星,谁对我好,谁就要遭受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