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点点头,觉得云初说的话很有道理,喊来护卫,把云初的酒壶盖子放进沸水里面狠狠的煮一下子之后,才给盖上。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秦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jī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皇帝还没有走到汴州,云初的诗文酒已经先一步送到了皇帝手中。
李治拿着诗文念了一遍之后,就对武媚道:“这个二百五啥都看明白了,上一篇借助秦皇规劝朕别走歪路,下一篇就马上求饶,希望朕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别杀他,准许他回乡务农。
不过,务农要是能务成他诗文里写的这样,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年纪轻轻就说什么白发翁媪,想的太远了。”
武媚凑过来看了一眼道:“故作媚态,敢做而不敢当,是为鼠辈。”
李治瞅着武媚惊愕的道:“你喜欢被人指着鼻子喝骂?先说好,朕不喜欢,更不喜欢被别人的口水喷到脸上,我没有太宗皇帝那么大的xiōng怀。
云初这样挺好的,把自己该说的话借助诗文说出来了,这样就不会觉得自己尸位其上,心里也不会觉得内疚,坦坦荡荡的,最后再跟朕求饶一下,连怎么惩罚都替朕想好了,让朕别往心里去,他即便是接受了惩罚,也能跟老婆两个醉里秦音相媚好的好好过日子。
挺好的,臣子的职责尽到了,难得。
不过,说起来他这一篇长短句写得极好,满篇都是大白话,几十字就把农家生活写的活灵活现的令人神往,比朕身边的那些辞臣们qiáng的太多了。”
武媚道:“这就是你留云初在郑州的意义所在?”
李治点头道:“一旦你推荐的那个周兴如果把局面弄崩坏了,有云初在,就乱不起来。”
“所以,陛下留云初在郑州,就是在防备妾身?”
李治瞅着武媚道:“有备无患而已。皇后不必动怒,来人啊,命散骑常侍陆柬之誊抄一遍这两首诗词,表装后呈上来,朕准备挂在书房。”
武媚犹豫一下还是对皇帝道:”玄奘大师去了少林寺,嵩山中庙宇众多,陛下该如何处置呢?“
李治皱眉道:”少林寺在太宗皇帝破洛阳王世充的时候出过一些力气,也曾经被太宗皇帝亲自嘉奖过,不过,这都不是他们肆意胡为的理由。
一座寺庙,拥有将近两万亩的庙产,亭台楼阁五千多间,寺庙中的僧人人数将近两千,武僧就有不下八百人,其中五十名武僧有披甲资格,这还不算香积厨的收息。
有这样一间寺庙,云初诗文中想要的农家小景,就是妄想。”
武媚道:“陛下如今不再务虚,开始关注实利了。”
李治道:“云初诗文里是如此描述秦皇的——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若是前些年朕读到这些句子,自然会热血澎湃,恨不能以身代之。
哼哼……现在,什么诸侯尽西来,朕如今想要谁来,谁就必须得来,秦皇的那点威风在朕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万国来朝朕都不稀罕了。
如今谁要是想要用什么大义,局势,名声一类的来要挟朕,那就是自寻死路。
云初想要的醉酒后的白发翁媪,朕也想要,没看见车马路过的那些村庄吗?一个个破败成了什么样子,真当朕是瞎子,一个劲的说什么永徽盛世。
他们是拿长安百姓的日子,当成全大唐百姓的日子湖弄朕吧?
这些年下来朕免了多少地方的钱粮?朕补贴了多少地方的困厄?朕的长安至今连一道坚固有力的城墙都没有呢,他们呢,一个个肥成猪了,平安富足这么多年了,也该出点血了。”
武媚见皇帝意志坚定,只好陪着笑脸道:“佛门终究是不同的。”
李治笑道:“没什么不一样的,无非就是一座楼,拆了也就拆了。”
武媚再不作声,只是一个劲的看着熟睡的太平,陷入了沉思。
偃师县与郑州之间的封锁打开了,李思的大队人马就随着云初的大军尾巴,进入了郑州。
为了能尽快的将偃师县的局面打开,李思联系了偃师县所有能找到的穿着yīn阳鞋子的各种中人,就是这些人每日都在跟偃师县境内的百姓,商贾打交道,堪称是偃师县真正的经济上的桥梁。
李思,云瑾,温柔,狄光嗣这几个孩子自己去跟乡农打交道,一百年都不能成事,但是呢,通过这些穿yīn阳鞋子的人,则可以直接深入到偃师县经济内容的方方面面。
有这些人穿针引线,李思的合作社在偃师县进行的如火如荼,当李敬玄进入偃师县准备平叛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李思的人已经基本上稳定了偃师县的乡农,在通过中人售卖出去了大量的平价生活物资之后,注重实利的乡农们自然就对李思这个公主产生了好感。
毕竟,除过合作社,在富人都死的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其余的商品来源。
李思坐在马车里不断地拨弄一个巨大的算盘,等算盘子噼里啪啦的响过一阵子,就对昏昏欲睡的其余三人道:”长安多余的物资终于有了出路,这一进一出,我们不少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