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夕还送了一套养颜棒给她,她日日滚面滚身上,效果也非常好。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虽则她是太后,有用不完的珠宝首饰,穿不完的华服,可年岁渐长后,肌肤松弛,纵然打扮得再漂亮,也抵不过这张脸的衰老。现在好了,她面部回春,宋朝夕还说若她坚持用下去,肯定能把肌肤定格在三十岁,太后自然欢喜,对宋朝夕的喜爱溢于言表。
说到底诰命夫人富贵的不仅是自己,夫人社交的本质是为夫君和子女谋出路。诰命夫人的儿子入朝为官,肯定比没有诰命的简单多了。能出席宫中盛宴,认识的夫人多,开阔了内宅女子的眼界,女儿的婚事也不愁了。而宋朝夕还是在场唯一一个一品诰命,谁不是上赶着要结交她?就连太后皇后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宋朝夕简直众星捧月一般,顾颜这个做儿媳的就没那么舒坦了。她原以为太后至少会和她打个招呼,谁知太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只顾着和宋朝夕亲密。
宫里的筵席虽则菜品丰盛,道道都是大菜,但口味实在称不上出众。宋朝夕嘴刁,只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了。
饭后各家夫人聊家常,首辅家的儿媳梁氏笑道:“听闻国公夫人有了?”
众人看向宋朝夕平坦的腹部,国公夫人竟然有孩子了?国公爷春秋鼎盛,正当壮年,又权倾朝野,宋朝夕若这时生下孩子,国公爷只怕不是一般的宠爱了。
宋朝夕抿唇轻笑:“年前诊断出来的。”
梁氏多少听说了廖氏的事,国公爷对廖氏对毅勇侯府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不过要她看,廖氏就是个拎不清的,国公夫人性子好还亲和,廖氏竟然敢伤国公夫人的子嗣,活该被国公爷撇弃!
“国公夫人真是好福气啊!不过夫人虽则怀了孕,这肚子却一点看不出来,倒是世子夫人小腹微凸,看着一脸孕相,世子夫人莫非也有了?”
梁氏是个爱八卦的,她只是随口一问,问完后自己也觉得这话题有些敏感,儿媳和婆婆一样大本就是趣谈了,如今儿媳还和婆婆一起有身孕,说出去难免要让人调笑几句的。
顾颜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看着恭顺,“是有了身孕。”
梁氏上次说她是丫鬟,得罪了她,不免为自己找补,“我就说嘛,世子夫人一看就是有孕的样子,肚子大脸盘圆了,走路的姿势都变了。我瞧着世子夫人这肚子至少也有四个月身孕了吧?”
这话说完,顾颜心里已经把她骂了一万次,这梁氏还真是没眼力的,上次说她是丫鬟就算了,她明明才怀孕两个月,却被梁氏说成四个月,谁都知道怀孕四个月就显怀了,也就是说梁氏认为她胖认为她体态变了,才觉得她月份不小。
她哪有那么不堪!梁氏到底会不会说话!
顾颜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勉强笑道:“我才怀胎两月。”
梁氏尴尬,暗暗叫苦,这世子夫人真是难伺候,她不过想说句好听的,寻常女子因为肚皮紧实,第一胎四五个月都不显怀,这世子夫人怎么回事,才两月便已经圆润了?谁看了这微凸的肚子都不会觉得胎儿只有两月。
梁氏捂着帕子干笑,“许是衣服穿得多了,看着像四个月了,不过你这胎肯定比你婆婆要大,到时候婆媳俩一起坐月子,府里也省心了。”
顾颜已经笑不出来了,低着头声如蚊蝇:“母亲怀胎有三月了,比我大一个月。”
这话说完,在场夫人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自古以来儿媳都比婆婆要俏要年轻,可国公府这一对却与寻常人家不同。婆婆比儿媳漂亮就算了,怀胎也怀的比儿媳早,要知道国公爷今年都也不小了,要做祖父的人了又做了父亲,偏偏自己的孩子月份还大一些,可见国公爷正当壮年,风采不减,一点也不输年轻人。
不过也难怪,国公爷可是武将,听闻这武将体力都好。京城贵女想嫁国公爷的可不少,若不是老夫人给挡了,只怕自荐枕席的人络绎不绝,国公爷权倾朝野,又是这般身姿长相,若是房中再厉害,那宋朝夕岂不是什么都占了?
宋朝夕这是什么命哦!
众人一时间酸得不行!
反观世子和世子夫人……嗯,父亲就是父亲,当儿子的还是要多多努力才行,别的事输了就算了,床笫之事还比不过自己的亲爹,说出去多少有点心酸。
“国公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国公爷那人肯定疼孩子。”
“就是啊,老来得子是最疼的,国公爷就世子爷一个孩子,若是得了小的,可想而知肯定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听闻国公夫人是双生女?”
宋朝夕略微回神,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埋头的顾颜,笑道:“是,我还有个双生妹妹。”
梁氏一拍手:“那岂不是说国公夫人也有怀双生子的可能?”
宋朝夕还是第一次想这件事,说起来她和顾颜都有怀双生子的可能,不过女子生产困难,她年岁不大,怀一胎都困难,若是双生子生起来肯定要吃些苦头。“我自己倒是不想怀双生胎。”
“也是,双生子实在辛苦,都说女人生产要进一趟鬼门关,怀双生子那就是生一次进两次鬼门关了。”
大家又告诉了宋朝夕一些孕期保养的事宜,宋朝夕一一记下。
忽而宋朝夕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祖母,您怎么了?”
是容媛的声音!宋朝夕是一品诰命,坐得离太后近,方才都没注意到容媛竟然来了,她走过去,远远看到贺老太掐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嘴张大发出嘶哑的喊声,却只出气不进气,像是被卡住了。
太后急坏了,“快!去请太医!”
皇后也慌忙喊宫女来帮忙,一时间席间乱成一团,太监宫女围着贺老太太,不停拍打她的后背,意图把她喉咙间的东西拍出来。他们用足了力,越拍越急,贺老太太的脸都憋紫了,却一点效果没有。宋朝夕把容媛拉过来,问:“她吃了什么?”
容媛脑子一片空白,见到宋朝夕才猛地反应过来,她要吓哭了,“吃了一口糕点,不是容易呛住的食物。”
宋朝夕点点头,走上前淡声道:“你们让开!”
那几个宫人拍了半天,见老太太脸憋紫了,大气喘不上来,眼看着就不行了,都害怕的不行。今日宫中来的人非富即贵,要是他们拍不出来肯定要被责罚的,到时候这条命肯定保不住!一听到有人叫他们让开,所有下人齐齐散去,都离得远远的。
太后走上前,急道:“国公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若是再不拍嗝,老定北侯夫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宋朝夕不答,从背后抱住贺老太太,将手抵在贺老太太胸部下方,腹部上方的地方,收紧手臂,猛地压迫上腹部,一次之后立刻松开手臂,再次重来,反复几次后,原本面部涨紫,眼看着就要昏迷的贺老太太,猛地吐出一团糕点。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原本必死无疑的贺老太太,忽然大吸一口气,原本涨红的脸渐渐恢复正常,人呼吸也平复许多。
宋朝夕格外淡定,只略一蹙眉,“如果呼吸不畅,可以解开衣领的扣子,去一旁吹吹风。”
贺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皱巴巴的脸上一贯严肃。
众人惊魂甫定,家家户户都有被食物呛住的,尤其以小孩居多,那些会走路的孩子,哪怕照看的再细心,也不时有被呛死的事发生。就在去年初秋,太傅家的孙子就因为吃葡萄被呛死了,这种事时有发生。若是家里孩子被呛住,他们或是灌醋或是拍嗝,还从没见到像宋朝夕这样勒腹部的方法。蹊跷的是,明明贺老太太眼看着就不行了,怎么被宋朝夕勒了几下就忽然好了?
皇后也才回过神,拉着宋朝夕的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今日这事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就算找太医过来,也怕是来不及了。贺老太太年纪大了,一旦救助不及时当场就会死在这,若是别的场合也就罢了,偏偏今日是上元节,宫中这么多贵人,她一国之后请人来宫中聚会,竟然差点把人呛死,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她又如何向定北侯府交代?
太医急匆匆赶来,冷汗都下来了,按照经验,被呛住的人等他赶到时,十有八九已经一命呜呼了。若有运气好的,异物被拍出来,那是走大运了,据说呛住的是贺老太太,贺老太太年纪不小,这时候被呛住,只怕凶多吉少了!
太医顾不上请安,拎着医药箱急道:“被呛住的人在哪?”
众人不免觉得好笑,听说是宋朝夕把贺老太太的衣物勒出来,太医觉得稀奇,“不知国公夫人是用什么办法把衣物挤压出来的?”
皇后也看向宋朝夕,事实上宫中每年都有被呛住的孩子,夭折的孩子多,防不胜防,若是能有方法救治被呛住的人,推广到民众之间,以后所有被呛住的人都有活命的机会了。
宋朝夕不是藏私的人,她找了个宫女演示给太医看,“挤压腹部,就像这样,反复几次一般来说就可以把异物排出来。”
太医觉得惊奇,一般来说人被呛住,常用的方法就是猛拍背部,或者用手把异物抠出来,用醋灌喉,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稀奇的方法。“国公夫人,不知这法子是谁发明的?可有依据?”
宋朝夕要笑不笑,“是我以前遇到的一个游医教我的,他在外行医时曾遇到一个被呛住的人,等他赶到时,那个病人不仅没死,还自己把异物挤压出来了。游医问他用了什么法子,他就说自己无人帮助,只好用桌子挤压腹部。我是外行人,不会这些,只是盲目一试,若太医有心研究,可以试试这个法子是否可行。”
太医连忙把这法子记下去,准备回去后跟同僚合计一下,看是否可行。
就在此时,那贺老太太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