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由于北越国皇室恩典,只要他们继续生活在西齐城中,所有待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但东郡王如果要前往朝廷任职,情况又会不同。
而从昨日由皇宫回来开始,又在府中招待了一下那些依附在自己羽翼下的官员,东郡王贾垣直到深夜才真正睡下。
“唔”
日上三竿,被窗外亮光映入屋内照醒,带着一声呻吟睁开双眼时,东郡王贾垣在一时间却又有些疑惑。
当然,东郡王不是在疑惑自己去到朝廷任官会得到怎样的待遇,而是按照东郡王府中规矩,即便贾垣没有留宿在任何妻妾房中,即便贾垣睡得再晚,也会有人在日出前将他叫醒才对。
这不仅是为了方便每日上朝,同样也是因为贾垣的两个最好兄弟都是因女色而死后,贾垣对自己的自制措施。
甚至延续到东郡王府中的妻妾身上,贾垣在房事上的要求也很克制。
可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为什么还没人来叫醒自己,却要贾垣被窗外亮光映醒才自己醒过来。一脸疑惑中,贾垣就在床上翻了个身,双眼也由床内移到了床外。
只是,刚转过脸来,贾垣神情却就是一惊,立即从床上翻身坐起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爷救命王爷救命啊”
随着贾垣惊呼,几个原本憋着脸跪在贾垣床前的丫鬟、妾室就全都哭喊起来,而在几个跪着的丫鬟、妾室身后,地面上却还有几具尸体,分别都是王府管家和几个贾垣的随身护卫。
没想到醒来竟会在自己卧室中看到这样的光景,望着几具原本被遮在几个丫鬟、妾室身后的尸体,贾垣立即一脸惊怒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敢在本王府中杀人,敢在本王卧室中杀人。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难道堂堂的东郡王就只会朝女人耍威风吗?”
面对贾垣逼问,几个丫鬟、妾室都只知道在那里哭。可没等贾垣开始烦躁,耳边就听到卧房外传来一声冷哼。
等到东郡王贾垣在床上抬脸望去,这才见是昨日殿中的蒙面宫女缓缓从卧房外走了进来。
看到蒙面宫女,几个丫鬟、妾室却又是“哇”一声抱在一起哭喊道:“王爷救命,王爷救命啊”
“住口”
没想到会在卧室中看到曾在大殿里逼自己跪下的蒙面宫女,东郡王贾垣根本不用去猜王府管家和几个随身护卫是死在谁人之手了。
所以不是蒙面宫女,而是东郡王贾垣喝了一声,这才满脸怒意地望向蒙面宫女道:“为什么?为什么?”
“王爷想问什么为什么?”
蒙面宫女略带懒散道:“如果王爷想问吾为什么要在王府中杀人?那当然是因为吾不想他们打扰了王爷休息。如果他们不反抗,自然就会和王爷这些丫鬟、妾室一样只在王爷床前跪等一下就行了。但谁叫他们不听话,硬要反抗,吾就只好杀了他们。”
“你,你……,你凭什么只因他们想叫本王起床就杀了他们?”
没想到这就是蒙面宫女杀人的原因,虽然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但看到几个并没受到伤害的丫鬟、妾室,东郡王贾垣却又不得不相信。
只是不管相不相信,贾垣心中都有些郁愤难平。
蒙面宫女则冷冷说道:“哼,如果不让王爷多睡一下,多用睡眠冷静一下头脑,吾可不想王爷最后做决定时用什么刚刚睡醒、神智不清来为自己开脱。所以为了王爷没有开脱借口,吾当然要让王爷睡觉睡到饱,没有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才行。”
睡觉睡到饱?
没想到这就是蒙面宫女杀人的理由,气怒中,东郡王贾垣就叱道:“开脱?本王需要为什么开脱?”
冷冷望了一眼东郡王贾垣,蒙面宫女却伸手一抽,手中就多了一份圣旨道:“东郡王贾垣接旨。”
“呃”
突然看到蒙面宫女拿出一份圣旨,东郡王贾垣就呆了呆。
虽然从蒙面宫女敢在王府中杀人这点,贾垣就知道她定是不怀好意而来。可不怀好意归不怀好意,贾垣却没料到她竟也是带着圣旨来的。
如果蒙面宫女是“自作主张”来王府闹事,贾垣还可设法抗争一下,可她如果是带着圣旨而来,除非贾垣打算抗旨,却再没有追究蒙面宫女在王府中杀人的权力了。
因为,现在能说是圣旨的东西只能由北越国朝廷发出,即便贾垣想追究蒙面宫女杀人的权力,在已经移交国玺、国书、国器的状况下,他也只能去到北越国京城找皇上才能抗争。
因此双脸扭曲一下,即便知道蒙面宫女可能是借机滋事,贾垣还是只得老老实实从床上下来,直接在床前跪下道:“微臣接旨。”
“大明公主谕命,任何西齐城官员,两年内可自行入朝为官或在意气相投下相约入朝为官,但不得聚众入朝为官,违者格杀勿论。”
“嘶”
听到“格外勿论”几字,几个王府丫鬟和妾室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神情僵硬一下,贾垣却有些几乎说不出话来。
因为,贾垣不仅没料到这不是朝廷圣旨、不是皇上圣旨,而是大明公主懿旨,更没料到大明公主的懿旨竟是这种内容。
可以自行入朝为官,也可以意气相投下相约入朝为官,但不得聚众入朝为官,这简直就是针对贾垣昨夜在王府中与那些大臣的商议而来。或者说,贾垣与西齐国大臣会有这种商议,早就在大明公主预料中。
没想到大明公主的准备竟如此充分,仅凭这份懿旨,如果贾垣现在接下来,那他两年内都不可能前往北越国朝中为官了。
不是说贾垣自己不能入朝为官,而是贾垣一旦入朝为官,有了昨夜之事,肯定会有其他官员相随,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聚众入朝为官。
而在贾垣仍在思考时,蒙面宫女却冷冷说道:“怎么?王爷不想接旨,还是王爷看了几具尸体,仍不知道吾是不是敢对王爷格杀勿论?”
“微,微臣接旨。”
形势比人弱,在蒙面宫女威胁下,早在西齐国朝中见过无数风浪,贾垣也没有再犹豫,直接就磕下头去。
“王爷知道接旨就好。”
蒙面宫女却也没将圣旨交给贾垣,直接收回怀中道:“但王爷以后可不要忘了,王爷现在已不是西齐国贾姓皇族,而是北越国贾姓王族,身为王族,王爷如果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那最好还是多留在西齐城冷静一下头脑才好。”
“大明公主的仁慈只是对生活困苦的西齐国子民仁慈,可不是对你们这些日享夜享民脂民膏的王族、大臣的仁慈。或许你们不想接受、不愿接受大明公主现在朝中的地位,但在大明公主正式开恩前,你们最好还是将自己的心力留在如何为西齐城百姓谋福祉上为好。”
“不然你们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大明公主的恩典是小,对不起西齐国子民的期盼才是不赦之罪。”
不赦之罪?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不赦之罪。
低着头在心中无比怨怼地说了一句,贾垣却只得老老实实说道:“微臣知道,请大明公主殿下恕罪,微臣绝不会再犯昨日之错了。”
“……你知道就好,但你知不知道又与吾有什么关系?哼”
不用去叫贾垣抬起脸来,冷哼一声后,蒙面宫女却也再没有理会贾垣。只仿佛是说完了大明公主的吩咐一样,一扭身就扬长而去地离开了贾垣卧室。
而直到蒙面宫女离开,不仅几个王府妾室才一下扑入贾垣怀中开始痛哭,贾垣也仿佛脱力般坐在了地上。
什么睡觉睡到饱?那分明就是说贾垣的性命一直在她们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