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边照顾孩子,一边思前想后,塞花红并不觉得负担有多大。
赛花红唯一担心的就是,虽然玳说过没人会与赛花红争夺孩子抚养权,但没到加入少师府队伍,没到前往京城少师府,赛花红都不敢保证这点。可即便如此,赛花红也知道自己逃不出玳的掌心。
非但如此,为了孩子的将来,赛花红也只能将孩子的一切都赌在玳和少师府身上。
毕竟塞花红虽然曾经是江湖上的独行大盗,但不满官府是一回事,谁又会不想成为官府中的一员。
所以这固然很矛盾,在抱着孩子找到玳时,赛花红就摆出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试探道:“娘亲,你真的也是天英门弟子吗?那你看可不可以教教媳妇武艺,这样也方便保护孩子。”
“教你武艺?你年龄太大了,也不好教。不过小瑶还没有出师,你真想学可以跟着小瑶一起练习,学到多少算多少。”
“跟小瑶一起练习,跟小瑶一起练习……”
当赛花红抱着孩子找到玳时,玳正在山寨明堂中指点小瑶武艺,而这也是小瑶至今得到的唯一补偿。所以听到玳的话语,小瑶也再次嚷了起来。
不了解小瑶状况,赛花红就一脸担心道:“娘亲,小瑶姑娘没问题吧”
“没问题?”
稍一犹豫,玳立即知道赛花红在担心起来,随即一脸无谓道:“如果你说的是小瑶的说话习惯,那就是小瑶的说话习惯而已。”
“习惯,习惯。”
虽然赛花红已尽量压低声音,但这可不等于小瑶也会听不见,而且根本不知道赛花红在担心什么,小瑶就一边练习武艺,一边嚷起来。
可就在赛花红一脸尴尬着不知该怎么解释时,唐沿却急急奔入明堂中说道:“老夫人,不好了,廖肄廖头领他们闹起来了。”
“闹起来?什么闹起来?”
听到唐沿话语,玳脸上虽然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赛花红却有些惊讶。因为与唐沿一样,廖肄同样是那些由盂州军转为盗贼的一员,而且在这些盗贼中,廖肄的威望也仅仅在唐沿之下。
唐沿则一脸担心道:“老夫人,不知你可否知道早年我等曾找人想要试探一下老夫人深浅的事,而在那些因为想要试探老夫人深浅而失踪的人选中,就有廖头领的亲弟弟。知道老夫人乃是天英门弟子,廖头领就怀疑这件事与老夫人有关,这才开始闹起来。”
“……有关又怎么样?你怕老身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吗?而那些人即便都是老身杀的又怎样?”
“敢刺探天英门弟子的情报,罪无可恕,死有余辜。”
罪无可恕?死有余辜?
虽然唐沿等人试探玳的事情都发生在老寨主死后不久,甚至还是赛花红都没进入江湖前的事,但听到玳满怀寒意的话语,赛花红的身体仍是不禁哆嗦了一下,首次意识到天英门弟子的气势果然名不虚传。
而唐沿同样怔了一怔,这才略有些呆然道:“这……,那不知老夫人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哼……”
玳一脸不满道:“即便你们当时没有足够眼光来察觉老身就是动手的人,但对于这些事情,你们不是早就怀疑到什么保护老身的武林高手身上了吗?”
“别人杀也是杀,老身杀也是杀,你们以为翻出这种老黄历又有用吗?”
说到后面,玳脸上就多了一分冷酷道:“所以,除非你们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走到最后,你们还不是要胁迫老身交出凶手。”
“这种迟早的事,别说你们怎么选择,你们以为老身又会放在心中?又或者说,你们如果早就打好主意要除掉老身?却又能因为这件事乃是老身牵的线而做任何改变吗?更何况任何一个敢打老身主意的人都得死。”
“属下不敢……”
听到玳的话语,唐沿心中顿时一寒。
因为,唐沿即便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他却知道廖肄一直都在为当初自己弟弟的失踪耿耿于怀。
不是说发誓,如果他们真有可能改变现状,廖肄的确会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弟弟报仇。
而这里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玳交出凶手。
但千思万想,恐怕谁都想不到玳乃是天英门弟子,想到廖肄的弟弟等人乃是因为想要刺探天英门秘密而被玳秘秘密处死。即便廖肄现在真的闹起来,唐沿却也没有理由再帮廖肄说话了。
因为这就好像他们想要挟天英门交出玳,然后才答应投效少师府一样。
“滚”
所以,看到唐沿一脸惊惶跪下时,玳也没对唐沿抱以任何好脸色,更不可能对唐沿抱以任何好脸色,直接就呵斥着赶他离开了。
而从寨屋里出来,唐沿也没有选择,只得回头去找廖肄等人交代这事。
“什么?那女人竟敢这样说?”
面对唐沿的如实说明,廖肄并没有说话,反而是旁边的另一名头领开始愤怒出声。
“廖头领,要不我们反了她的,虽然某也有属下因此失踪,但又怎比得上廖头领的兄弟。”
虽然知道那头领也因为同样原因损失了一个忠心属下,但唐沿可不认为他真是在为自己的属下愤怒。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廖肄能成为仅次于唐沿之下的二把手,又怎可能没有愿意追随他的人。
所以,随着那名头领又将话题转到廖肄身上,唐沿并不感到奇怪。
但在犹豫了一下后,廖肄的脸色却异常阴沉道:“唐头领,你怎么看这事……”
“……这个,某也不好说,因为这正有如老夫人的判断一样,即便老夫人不是天英门弟子,即便收编我等的不是少师府和大明公主,想必真遇到这种机会,廖头领的投效条件也会包括除掉老夫人吧”
与先前那名头领根本不可能那么在乎自己下属不同,唐沿却知道廖肄非常看重自己那个因为玳而失踪的兄弟。
当初不是唐沿等人拉住他,或许那时廖肄就会去找玳拼命了。
而在唐沿的直言不讳下,廖肄的双脸更是一沉,想了想说道:“那唐头领认为她们会怎样对付我们?”
“对付,这说不上。”
不知道廖肄想问什么,唐沿也只得有问有答道:“虽然我们现在才知道老夫人乃是天英门弟子,但老夫人既然是天英门弟子,又怎可能对我们往日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所以,老夫人既然能容忍我们的不敬,也没有对此表现出不满,那只要廖头领愿意放弃报仇,老夫人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不然……”
唐沿虽然并没有说下去,众人却都在暗自点头。
因为,不用考虑最后的不然是什么,不仅廖肄,在那些前去试探玳的人都先后失踪后,他们又有谁没有抱怨过玳,乃至是赌天赌地地抱怨过要找玳报仇。可玳一直没有因此惩戒他们,这就说明只停留在口中的抱怨,并不能成为让玳出手的理由。
所以,不是等到众人表明态度,廖肄就点点头道:“廖某明白了,那唐头领你能不能帮廖某去对老夫人说一声,就请老夫人多给廖某一天时间,一天之后,廖某自然会给老夫人一个满意答复。”
“唐某明白了,唐某这去就帮廖头领说一声。”
自然会给老夫人一个满意答复?
听到廖肄不是回答的回答,虽然唐沿依旧惊讶了一下,但却没有吃惊太多。
因为,不说廖肄的弟弟已经死去了几十年,即便廖肄真的还没完全放开仇恨,他又岂能为了一个死人而不顾一切地前去飞蛾扑火。
或许人人都知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道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而在看到廖肄已做出选择后,不仅唐沿立即离去通知玳,甚至那些原本就以追随廖肄为目标的山贼头领也都不再说话了。毕竟他们现在所要面临的抉择可不仅仅是要不要报仇的问题,还有要不要投靠少师府和大明公主,重新走入官场的事。
那可是少师府和大明公主,不是一般官员。a